他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定定地看着那柄小太刀，就像十年前那個忙碌痛苦的夏日那般，呆呆地坐在窗邊，任由陽光将自己的影子一點一點拉長，拉成一個扭曲黑暗的模樣。

他低着頭，黑發散落，狹長的紫色雙瞳沒有焦距地漫遊。

半響後，他對自己說話。

就像十年前勸說自己堅持正論那樣。

就像十年裡勸說自己堅持大義那樣。

他又一次勸自己堅持：“罪，當然是要贖的，血債血償，殺人的人當然也該被人殺死，這才是應有的結局，但終于有點希望了。”

他跟自己好聲好氣地商量：“你看，十年了，終于有點希望了，你總得為這希望做點什麼吧！不着急，沒什麼好急的，你總有死去的那一天。”

*

\"咳咳咳咳........\"五條宅内，瘦弱的小女孩捂着嘴，纖細的身體随着劇烈的咳嗽顫抖着。

五條悟瞬移了過來，硝子被他帶來了。

硝子看着女孩那宛若五條悟性轉版的外貌，一直将信将疑的她，總算是信了五條悟那句沒頭沒腦的快陪我去救我女兒。

硝子檢查了女孩的身體，皺眉道：“這孩子身體本就差，還太過勞累了，你讓她做什麼了？”

五條悟一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好女兒：“是啊！我讓你做什麼了呢，我也很好奇啊！”

據侍女護衛們所說，他女兒可是一直在床上安安分分地躺着，他這床是有特殊功能怎麼着，還能給她躺出個太過勞累來？

女孩終于停下了咳嗽，她沒有強行辯解，被拆穿了就讨好地仰頭沖五條悟笑：“幫您勸了傑一下，他應該不會再想着要消滅全世界的普通人了，你們之間最大的矛盾也就解決了。”

五條悟表情冰冷：“是嗎？你可真厲害啊！”

女孩眨巴眨巴眼睛，聲音越發放軟了幾分，撒嬌道：“你都不誇誇我嗎？”

雖說橋本和永井不是她特意去找的——這麼标準案例的兩個人，想特意找怕是也做不到——完全是她在查探父母的過程中發現的意外驚喜。

不過她确實是在橋本覺醒成術師這件事上幫了億點忙，所以她覺得自己很有資格要誇誇。

五條悟面無表情，換個情況下，他知道夏油傑被勸住了，雖然會不甘于不是自己勸住的，卻也絕對會很開心，但自己女兒這一副随時沒命都不奇怪的樣子，他怎麼開心得起來。

硝子給女孩打了針，等女孩睡下後，拉着五條悟走出了房門，一直來到院子裡，一個确保不會吵到女孩的地方，才反手一手術刀劃了過去。

五條悟的無下限擋下了手術刀，他大呼小叫地喊：“好可怕，硝子好可怕！”

硝子覺得自己這輩子的怒火，六層給了夏油傑，四層給了五條悟：“跟傑學的好習慣是吧！你們有個女兒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你女兒病成這樣你都不跟我說？”

“我說了，我怎麼沒說！”五條悟自覺十分冤枉，“我說了好多次我跟傑有了個女兒，是你不信！”

硝子：“......”

“我在百鬼夜行那天知道了她的存在，就立刻告訴你了，你直接挂我電話，我回高專後又找你說了一次，你還不信我！”五條悟十分委屈，

好吧！硝子承認，五條悟确實是發短信說過後，還在口頭上多次說過，但她隻覺得這隻雞掰貓腦子瓦特了，兩個大男人怎麼來的女兒，是五條能生還是夏油能生？聽他提個開頭，就立馬轉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