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茂密,道路蜿蜒崎岖。
太陽東邊升起,西邊落下,在夕陽餘晖下,李有道的影子被拉的老長老長。
戴着鬥笠,李有道挑着貨擔子,裝作是一個走南闖北的貨郎。
亦如他來時,成功的離開了京城。
......
天色已晚,李有道看了看天空,找了一個破廟暫宿一晚。
破廟不大,門口牌匾上的字迹已經模糊不清,因此也不知道是什麼廟。
李有道推開破廟僅剩的半扇木門,挑着貨擔走了進去。
他的臉在昏暗的光線裡,忽明忽暗,似人似鬼,讓人心生恐懼......
在風吹雨打中,破廟裡的泥塑已經殘缺,窗棂破舊,上面的窗紙也所剩無幾。
推開門,憑借僅剩的殘陽日照,他看見破廟裡布滿了蛛網灰塵。
地上有幾堆被燒過的柴火堆。
放下肩膀上的貨擔,李有道從牆角拿了一些木柴,用火折子起了火堆。
這些木柴是以往行人留下的,有來有往,明天他離開前也應該去拾些木柴回來,留下供後面的行人使用。
柴火堆在熊熊燃燒着,火苗翻滾,時不時的“哔啵”一下,火星四射。
祝芝醒來看到的就是他在火堆旁添木柴。
透過竹簍縫隙,她看見李有道的臉在火光的照射中,如妖魔般扭曲,顯得可怖吓人。
咽了咽口水,她突然有些害怕。
睡了漫長的一覺,興奮過後,她想起了之前沒有發現注意到的事情。
話說......她既然被收入了門下,為什麼沒有給她取名字?
即便她是隻老鼠,不能被當做弟子,但,就是當寵物,也應該有一個名字是吧。
按照一個人正常的思想行為,在得到新的東西,例如玩具寵物,都會第一時間給其取名。
以此宣示主權。
像她小時候養了小動物,迫不及待的給它取名字。
——這什麼什麼是他的。
可他沒有,沒有給自己取名字,即便是最常見最普通最容易的——小灰。
她是灰色老鼠,即便是個取名廢,看着毛發顔色取名,不是也很容易嗎?
都沒有。
連随意敷衍的“小灰”都沒有。
這證明,他從來沒有想把自己收入門下,那天晚上他隻不過在糊弄自己。
已經徹底冷靜下來的祝芝一回想起這個,就心頭發緊。
她是不是做錯了?她當時就不該沖動,暴露了痕迹,導緻自己被人發現,從而抓住......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要保持頭腦冷靜,行事也絕不能急躁。現在隻能期望他是想回去後,再給自己取名字。
默默安慰告誡自己一番後,祝芝還是滿心的忐忑不安。
眼前的人真的是真心收下她的嗎?
說起來,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告訴自己他是誰?究竟是不是道士?是不是好人?......
隻是在她面前,使了一手祝香符箓,讓彼此能夠溝通。
她就腦袋發熱魯莽行事了。
越想越多,越多越想,祝芝心中糾結的不要不要......
算了!現在想太多也無濟于事,這地方就他們兩個“人”,正好可以交流。
她可以從他的嘴裡知道她想要的消息。
到現在為止,她對這個世界都還不了解,隻是猜測可能是明朝。
垂下眼眸,祝芝決定主動出擊。
“道長。”
正在沉思的李有道被這一聲吱吱道長換回了思緒。
眼睛微動,他陳述道,“醒了。”
邊說邊打開了竹簍,将祝芝放了出來。
祝芝爬了出來,扭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就是影視劇裡必不可少的經典場所——殘破的廟宇。
“道長,我們到了什麼地方啊?這是哪啊?”祝芝問。
李有道說:“我們離京城有五十裡了。”
五十裡?
祝芝眨眼,她記得古代的一裡,好像是500米,那就是兩萬五米喽。
這是多少路程來着?她有些迷糊,對于一個出門靠坐車的人,她無法具體想象到兩萬五有多少距離。
尤其是她這種對數字不敏感的人。
“這是多遠啊?”祝芝問得真情切意,她說真的不知道。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微閃,她現在下意識的希望能降低自己在他眼裡的警戒心。
她之前表現的太過聰明了,一隻老鼠這麼聰明,幹甚呢?!
面對眼前人的詢問,她還一五一十沒有隐瞞的說了個幹淨,真是蠢死了!
她自己這行為,和紅樓夢裡面那個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的王熙鳳有什麼區别。
想起昨晚的表現,祝芝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她立馬就能知道眼前的人,有多把自己當成異類了。
他心裡指不定想怎麼對自己呢!
心裡怕得要死,面上還要表現的從容淡定,真是難為她了。
李有道:“......”
面對祝芝的疑惑,他也解釋不清楚,他隻是按照經驗來形容的。
他也隻能這麼解釋,“五十裡的距離不算遠。”
“就是半天的功夫。”
“哦......”祝芝心裡幹笑。
她在行現代的時候,步行走個幾千米便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現在還上萬米,都隻是小意思。呵呵,真不愧是出行靠一雙腳的古代人。
厲害厲害!
佩服佩服!!
“道長,我們接下來往那裡走啊?還需要走上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