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剛學的就用在我身上?”狄玉環氣的啞然失笑。
餘楓一手撐地靈活躍起,五指張開,木劍自動飛入手中,“師姐,再來。”
狄玉環學着她方才的模樣索性往地上一躺,“饒了我吧,我上年紀了,沒有你那些活力。”
“這怎麼行?馬上就是大比了。”
“大比什麼的,随緣吧,我又沒打算拿第一,隻要排名看起來沒讓師尊丢臉就行。”
二女一番拉扯,狄玉環還是被餘楓給拉拽起來。
紛紛擺好架勢,又是一通酣暢淋漓的對練。
雲層之上,敖風已然将餘楓方才說的話聽的一清二楚,臉色不甚好看。
翻轉過身随雲彩飄着,眉心架起溝壑。
那日一個“你”字,他怎麼就脫口而出了呢?
現在好了,沒能回答餘楓的問題,還落了個“騙人”的罪名,甚至還被接連說了兩次讨厭。
眼下隻是回想了下餘楓那脆生生的嗓音吐出的“讨厭”二字,敖風便覺螞蟻噬心,悶痛感無法揮去,令他煩躁無匹。
不過須臾,他倏然站直起身,化風朝着兩儀殿方向卷去。
必須想個完美的解決辦法,挽回一下在餘楓心中的形象。
*
七日時光,稍縱即逝。
與諸天宗的弟子大比開幕。
天邊玄鶴長鳴,踩着流光劍的弟子懸于天門,恭迎遠道而來的諸天宗門人。
這等熱鬧,餘楓自不會缺席,穿戴整齊一腳踏出門,天邊有風迎面而來,在眼前化為俊美男子。
月華白袍加身,宛若夕陽落水,袍面也折射出粼粼微光。束發金冠換為通透靈石雕刻的發冠,通身氣派,如他那驚為天人的容貌般,一眼叫人挪不開眼去。
“楓兒。”
七日時間,餘楓起初是因為記仇沒有去拜訪請安,後面則是因為練習時間太緊沒時間去。
眼下瞧着敖風,早已将那日的事抛之腦後,腳步輕快地迎上前去,喚一聲“師尊”。
離得近了,方才察覺敖風眼底青痕深沉,有些疲憊,并不似衣着那般光彩照人。
“師尊這幾日沒睡好嗎?這麼重的黑眼圈。”
何止是沒睡好,簡直是日夜難免,寝食難安。跑去兩儀殿揪着廣元一起想挽回辦法,但二人大眼瞪小眼整整一夜,愣是什麼方法都沒想出來。
廣元撐不住犯困,迷迷糊糊吐槽一句,“想什麼解決辦法?餘楓那小腦瓜,記不住許多事,過幾日就忘了……”
敖風茅塞頓開。但因廣元說餘楓腦瓜小,氣憤的揪了廣元兩把胡子,給他個教訓,方才離去。
至于這黑眼圈……餘楓記不住的事,他記得住。
每日都在懊悔那日脫口而出,每每想起便如螞蟻爬過心頭,令他難受無比,坐立難安。
敖風嘴角笑意微僵,轉過身去,在面上施展個小術法,将黑眼圈遮住,複又重新轉過身來,完美的姿态面對餘楓。
“現在好了。”
餘楓點點頭,“遮是遮住了,但師尊今日忙完回去可要好生歇息,否則跟廣元府主一樣,才五百歲,頭發都白了,皮膚也皺巴了。”
“絕無可能,”敖風一甩袖站的筆直如松,眉眼頗有幾分傲氣,“我一千歲得道,容顔便定在那刻,永不衰老,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我修為散盡,歸于虛無,”敖風神色嚴肅,但緊接着又補一句,“那更是絕無可能。”
他視線落在餘楓身上,“今日弟子大比,還要穿鲛人雪紗嗎?”
餘楓點頭,“師尊送我的第一件法器,自是要穿的。”
敖風眼底亮起微光,眉梢被融化幾分,伸手牽起餘楓。
“還會送你更多,無需如此珍藏第一件,随我來。”
“師尊是帶了新衣服給我嗎?”
“是。”
“不換了,下次吧。”
餘楓這邊回着話,心神早已被天邊一艘飛船勾去。
船身龐大華麗,頂端挂帆,藍底黑字寫着“諸天宗”三個大字。
不等敖風回頭,便直接朝飛船降落處追去。
地面迎接飛船的人已站了許多,餘楓落地落的艱難,堪堪尋到落腳點,就被旁邊一隻手扯了過去。
“我還以為這種熱鬧你會第一個來呢,”狄玉環穿着松山綠長袍,滿頭烏發用三指寬的墨綠發帶束起,穿着精神,但神态仍舊如往常松弛,沒有一點緊張感。
方才遠遠瞧着餘楓飛來,便挑了她落腳點候着。
“現在也不算晚。”
餘楓眼巴巴的望着那飛船,瞧着船頭站着個男子,模樣看不清楚,隻看清他身上穿着金色袍子,也算惹眼。
“那個人是誰?”
狄玉環循着她手指方向望去,“那個,諸天宗老祖不知道重多少輩的孫子,可寶貝着呢,希望大比别跟他碰上,會惹得一身騷。”
餘楓顯然隻聽了前半段,“孫子?還是重不知道多少輩的?啧……這老祖怕不是根爛黃瓜,相比之下還是師尊好。”
虛空中微風聚起,準備驚豔出場的敖風動作戛然而止,隐身在虛空之中。
廣袖之下,五指激動到緊攥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