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大腦像是被刺入利劍,尖銳又劇烈得疼痛起來,不知誰“哇”得一聲吐了出來,腥臭渾濁的液體四溢,與半幹粘稠的血攪和在一起,折磨着在場所有人的神經。
慌亂。
猜忌。
困惑。
恐懼。
恐懼。
恐懼。
所有人都想逃,所有人都逃不過。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下一個挂在絞刑架上的,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腦袋。
“安靜。”帶隊的老師面無表情吐出一句命令。 一位女孩子已經忍不住的小聲啜泣起來。
“安靜。”他重複着。
女孩止不住得哽咽,像隻瀕死的小白鼠。
老師又開阖了一次眼睑,他輕柔地俯身捧住女孩的臉頰。女孩擡頭看他,盈滿淚水的眼睛裡滿是驚恐與疑惑。
咔嚓。
老師用力一擰,脊骨折斷的聲音響起。女孩的身體軟軟得倒在地上,早已無光的瞳孔裡還有未散去的不甘與恐懼。
一片死寂。
所有人連尖叫都發不出一聲,瞳孔抽緊,無力的抽噎凍在喉嚨裡。
老師踢開了女孩的屍體。
“大家進去吧,至少現在來看,大家都還是安全的,隻要順利完成國王的命令……”
“那麼,老師,您是如何得知隻要順利完成國王命令,我們就可以活下去的呢?”
在這樣一片嘈雜混亂中,這個溫和冷靜的聲音顯得尤為違和。祁澤不禁怔了怔,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眉眼間透着和他的語氣表情截然相反的張揚輕狂。他的校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嘴角向上揚起。他的眼神裡帶着狂熱的期待,像是剛剛隻是詢問了一個簡單常見的問題。
老師轉過頭,毫無生氣的眼睛盯着他。 他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又接着笑道:“老師,您可别介意,我就是害怕嘛……畢竟國王是喜怒無常的,萬一真有不論輸還是赢,都要受到懲罰這種情況發生呢?”
全場人都屏住了呼吸。有膽大者,也隻是伸手扯了扯少年的袖子。
“楚玦……你在說什麼呀……” 楚玦沒有回應他,他的視線定定地鎖在一這位老教師身上,笑容還是如方才那般。然而待祁澤将他的表情細細地琢磨了一番,才發現他的眼底深處,是數不盡的探究與懷疑。
“質疑國王的人不會擁有好下場。” 教師機械得向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
教師擦着祁澤的肩向楚玦走去,那一瞬,祁澤聞見教師單薄的衣衫下是一陣濃郁的腥腐。
他後退幾步,以看全這場可怖的鬧劇。
視線掃過周圍慌亂無章的同學,掃過傀儡般的老教師,最後落在一副氣定神閑模樣的楚玦身上。
楚玦嘴角弧度不減,忽然擡起頭,向祁澤微微一笑。
老教師離他愈來愈近,在其擡手擊向楚玦的一瞬,後者忽然閃身進了實驗室。
在他踏入實驗室的一瞬,渾濁的空氣驟然凍結,更有不知是誰失聲驚叫起來: “楚……!!”
尖細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裡,出聲的女生眼睛裡滿是驚恐。
祁澤迅速扭頭望去,他看到,就在楚玦走進實驗室的一刹那,絞架方向猛然轉動,兩把鋒利的刀刃如破獄的厲鬼直沖楚玦的咽喉而來!
幾乎同時 ,門像是被賦予生命般瞬間閉合,斷了他們唯一的退路。
“完了...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是什麼見鬼的遊戲,橫豎都是死!老子不玩了!”
“安嶺!别……”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不管不顧的往後跑,卻沒發現他身後突然出現了一把鍘刀。反應過來的同學想一把抓住他,但是安嶺更快。
幾乎在白刃觸碰到他身體的一刹那,高瘦男生的身體像是腐敗的奶酪,瞬間被刀刃劈作兩截。他的胸膛像斷線的風筝般飄搖而下,鮮血噴濺而出,他的身體被抛出窗外,重物落地的聲音在死寂中響起。
人群發瘋一般尖叫起來。
這一切都像是噩夢,從十三天以前她們接到第一個任務,到三天前第一個受害者出現。迄今為止,這已經是死去的第五個人了,可這個遊戲就像是莫比烏斯環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我想出去...求求你...”
“王強死了,張浩死了,蘇諾死了,就在剛剛……楚玦也死了,安嶺也沒了嗚嗚嗚……” 祁澤退至一邊,躲開了飛濺的血漬。他實在覺得這一群困獸有些吵,上前幾步就要打開門。
看到他的動作,瘋狂的同學們一下子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随即他們發瘋般的一擁而上。
“姜澤!你不能打開門進去!你這是去送死!”
祁澤躲開試圖抓住他的一雙雙手,徑自推開門走了進去。
現在是他獨自面對實驗室的不知名玩意了。
祁澤直視着絞架與那兩把彎刀,眼神無悲無喜。
絞架的背後,是同樣平靜的楚玦。他站在那裡,雪白的彎刀透出一絲蒼白的光,照在他與□□涸的血鋪滿的地面。
“你倒是比他們聰明,”他的語氣冷得可怕,除了一聲嗤笑,言語間聽不出一絲波瀾。
“可是,姜同學,你可知,現在對我來說,可是天賜的良機……”
“讓我好想殺了你啊~”
輕狂的少年舔了舔唇,神态間露出了幾分病态的瘋狂與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