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長空又看向周以恒,周以恒是他們之中唯一的新人,也是最不會掩飾的那個,從他的神情來看,他并沒有跨越中間的這段時間。
為什麼?
嚴長空有些不解,他看着那藍花在周以恒懷中怒放,美不勝收。
所以,那少年嘴中的新娘,真的是周以恒?
嚴長空不由想起昨天清晨發生的一切,瑟瑟發抖放聲尖叫的周以恒,直勾勾凝視着他的島民,還有突然叛變、與祭祀作對的阿照。
以及今天來找新娘的半大少年。
各種畫面在他腦海中交相輝映,讓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所以,新人不僅是狗比遊戲給他們增添的遊戲難度,還可能擁有什麼旁的特殊身份或者隐藏任務?合理運用這些,甚至可能……降低遊戲難度?
不不不,不可能,嚴長空随之否定了這個念頭,那狗比遊戲陰毒的很,又怎麼可能好心幫他們降低遊戲難度?哪怕是一個可能狗比遊戲都不會給的!
可是……可是嚴格意義上來說,周以恒這個新人真的沒有給他們增添什麼遊戲難度,反而還……還幫了他們不少。
“喂!你幹什麼呢!”
就在這時,一個急/切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嚴長空的思緒。
彭書文拉了他一把,催促道:“快走。”
嚴長空這才回神,跟上彭書文的步伐,一擡頭就看到前方的少年島民和周以恒。
周以恒全身僵硬,步子都有些奇怪,恐懼自他的背影中顯露得淋漓盡緻,仿佛讓他連路都不會走了。
而他身旁那少年的笑聲,就顯得格外刺耳。
嚴長空突然有些憤怒。
而他能感覺到,身邊的彭書文亦如此。
阿元對此似乎毫無察覺,依然興緻勃勃地詢問周以恒的興趣愛好。
“你喜歡什麼顔色?”
周以恒沉默了好一會兒,看着手裡的花,才不是那麼确定地回答道:“……藍?”
“藍色好,”阿元似乎感受不到他的遲疑,笑得幸福,“我也喜歡藍色。”
“連喜歡的顔色都一樣,我們果然是命中注定!”
周以恒漲紅了臉,似乎想要反駁,但阿元沒給他這個機會,又問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性格?”
“……”周以恒明顯不想要回答這個問題,但阿元糾/纏不清,最後他還是給了答案,“溫柔。”
“啊,”阿元有些失望,他咬了咬指甲,失落道,“我不溫柔哎——”
周以恒松了口氣,“也沒……”
剛說了兩個字,就被阿元打斷了,“沒關系!”
阿元一隻手握拳,重重地拍在另一隻手上,“我可以努力變得溫柔啊!”
“性格都會改變的嘛,誰說我現在不溫柔,以後就不能溫柔呢?”
“阿恒就不用改了,”他對周以恒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比陽光都要燦爛,“阿恒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最喜歡阿恒了呢!”
像孩子一樣,毫不猶豫地說着喜歡,仿佛隻要說出來就會滿足。
周以恒連耳根都紅了,他似乎格外不擅長應對這樣鮮明的情緒,他大步向前走,幾乎要跑起來。
阿元瞪大了眼睛,“等等我阿恒!不要跑那麼快嘛!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
“别問了!”周以恒幾乎是氣急敗壞地留下這一句。
是害羞了嗎?
可真是臉皮薄的新娘呢。
沒關系,他臉皮厚,可以教教新娘。
“好的呢。”阿元笑嘻嘻地應着,“等等我嘛。”
“我要追不上了!”
周以恒沒理會他,但步子确實放小了。
阿元追了上去,小指動了動,勾起周以恒的指頭。
周以恒身體一僵,然後用力甩開了阿元。
阿元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隻垂頭喪氣地跟在周以恒身邊,像一隻耳朵都耷拉下來的狼崽子。
怪可憐的。
周以恒繃直的肩膀漸漸松緩下來。
垂頭喪氣的狼崽子側頭,露出奸計得逞般的笑容。
他的新娘,真的超好騙呢。
在阿元的帶領下,他們遠遠地看到一片藍色湖泊,天空般的顔色,月牙的形狀,僅剩的島民在島主的帶領下站在那裡,聽到動靜後遙遙地看過來。
那些島民都有些奇怪,有的缺胳膊,有的斷腿,難得有幾個完整無缺的,表情還呆滞而僵硬。
他們慢慢向前走,那些島民的視線就都落在他們身上,與以前或熱情或陰郁不同,這一次,是極緻的空。
明明視線都在他們身上,卻又仿佛完全看不到他們一般。
矛盾又詭異,讓他們心底生出陣陣寒氣,連腳步都邁不出去了。
而阿元就像沒看到這一些一樣,他看着周以恒,突然道:“對了,之前我是不是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你?”
“怎麼可以忽略阿恒的問題呢?”他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真過分。”
“不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
他笑得眉眼彎彎,燦爛而明亮,好像有什麼天大的好消息要和周以恒分享一樣。
“阿照他啊,”他拖長了音,“死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