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今天中午倒是伶牙俐齒的。”周言落坐在車内的吧台邊給自己倒了杯氣泡水,揚眉懶散,拉長嗓音有種故作的低沉感:“不過惹了斯德蘭,你可要小心點兒了。”
棠畫不認為他是大發善心提醒自己,反而是團夥作案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所以隻當自己沒聽到,把忽視貫徹到底。
“你啞巴了?還是聾了?”
“話說,你們有沒有感覺這車上面擁擠了很多。”被忽視的周言落瘋狂秀着存在感:“要我說,家裡最近也擁擠了很多,我們家挺多别的房産,真想搬出去。”
他倒不是真想搬出去,而是意有所指。
依舊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沒人搭理他。周桉戴着耳機閉着眼,周言行則是翻看着厚厚一沓資料,邊看邊蓋章。
棠畫倒是因為他的話有了啟發:“搬出去。”
她查了查卡裡的餘額,依舊是長串的零,她中午發給媽媽解釋的信息至今還沒得到回信,她試探着又發去一條信息:媽媽,我能在希科市中心租一套房子住嗎?
本來想着又是要經過漫長的等待才能得到回複,沒想到她剛退出聊天界面,那邊的信息就已經發了過來。
媽媽:抱歉寶貝,這邊有點時差。
媽媽:沒事,錢你随便花,你就是用這錢去灑着玩我都開心。100w道歉費而已,能交到一個學習全國前十的朋友,挺值的。斯德蘭和他媽媽當年一個德性。
媽媽:怎麼了,是受到欺負了?周莉她家有人欺負你?還是學校裡有人欺淩?
媽媽:我給你打電話。
棠畫還沒來得及打字,下一秒電話就直接打進來了,還是視頻電話。
她果斷按下挂斷,然後瘋狂打字回複:不是的,是因為我想着在市裡面住會更方便,而且我一個人習慣了,自己住着也比較舒服。
媽媽:哭.JPG
媽媽:本來想讓你交幾個朋友,不行的話就不強求了,是我把我的意志強加在你身上了,你先不要租房,我幫你看看,最晚今晚給你答複,好嗎寶貝兒。
star皆空,唯有學習高:好,謝謝媽媽。
低頭打完這句話,她撓撓臉,覺得剛剛媽媽的回複中好像有什麼不得了的信息。
但她突然感覺手裡有些涼涼的觸感,擡手一看,指腹上沾滿了水漬。
棠畫怔住,她好像沒什麼想哭的想法啊。
“糖糖,你怎麼了!”周桉在她身邊聽到動靜,睜開眼,随即瞪大眼,開始慌忙翻找包裡的紙巾。
雖然她的聲音不大,但是車内空間也就這麼點兒,所以很容易就吸引來了周言落和周言行的注意,兩道視線先後落在她的臉上。
“不,不至于吧?”周言落雖然惡劣,也有過不少女生被他怼哭的豐富經曆,他都沒什麼心理負擔,但是面前女孩可是媽媽好朋友的女兒(這時候想起來了)。
萬一她告狀,自己怕不是要完,所以他表情扭曲起來,糾結着要不要去道歉,小聲嘟囔着:“中午那種情況也不見你哭啊,怎麼突然就……”
他還在糾結,周言行那邊已經行動起來,坐到棠畫對面,和周桉同時遞出紙帕。
周桉默默要放下手,但是棠畫拉住了她,拿起她手中的紙巾,啞着聲音道謝。
周言行收回紙帕,視線落在她身上,帶有一點安慰的意味:“言落被驕縱慣了,向來不懂分寸,我讓他給你道歉。”
應和着他的話,周言落不情不願地慢吞吞移過來,别開眼睛不看棠畫,喏喏半天也沒說出幾個字。
“我沒事。”這氣氛着實詭異,棠畫不太習慣周言落此時的樣子,也懶得要一個不情願的道歉。
于是擦幹手指和臉頰解釋說:“我隻是剛剛和媽媽聊了會兒天。”
這句話落在他們三個耳朵裡就被自動化為了解釋:想媽媽了。
“不能是告狀吧!”周言落說話不過腦子,脫口而出,随後察覺不對後盡力彌補:“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不該那樣說你的,就是想說對……”剩下兩個字他實在是吐不出來,說出來也像是蚊子嗡嗡一樣。
想着可能過幾天就不會和他們有交集了,棠畫難得心情好了起來,她的唇角不自覺彎起,露出穿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明媚的笑,左臉頰極淺的梨渦都顯了出來:“你猜。”
沒有去管其他人因她的笑而變化的各色神色,她低下頭繼續把需要的教材添加到購物車裡,點擊購買。
回到莊園也才下午五點左右,六點才會做好飯,所以棠畫和周桉打了招呼後,就抱着書包走上樓梯要回房間,打算練會兒題。
“哎!那個,那個人,棠畫。”周言落本來坐在沙發上玩着手機,不知道怎麼抽風了一樣喊住了她,在她帶着疑惑回身後,又像是後悔一樣擺手:“沒事沒事了。”
棠畫轉身,他又繼續喊,來來回回幾次,她煩了:“有事直說。”
“哦,其實也不是什麼事,就是呃……每年開學第一天晚上,我們都會開一個小型part,今年輪到斯德蘭家了,你要去嗎?”
棠畫丢下一句“沒興趣。”後快步上了樓,沒再理會身後叫嚣着:“你真是不知好歹,我可是好心邀請你怕你被孤立……”的人。
回到卧室,周桉也問了她這件事,她的回複是同樣的:“不了。”
那邊沒有再回信。
棠畫戴上耳機很快就遨遊于書海之中,直到敲門聲把她撈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