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映陽端着飯菜回來的時候,桌上的藥碗已經空了,林映陽也松了口氣,喝了就好。
兩人吃飯的時候,屋内更是寂靜的可怕,甚至連咀嚼的聲音都聽不到,林映陽漫不經心地夾着菜,時不時觀察沈吟知,他發現沈吟知不會去夾菜,就吃碗裡的幹飯,吃的很慢,全程都垂着頭,林映陽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沒一會兒,年久褪色的桌子上發出“嘶啦——”一聲,林映陽将裝着水蒸蛋的碗推到了沈吟知面前。
“這個水蒸蛋的鹽我好像放多了,你先嘗嘗。”
林映陽說完這句話後,便不再理沈吟知,自己夾了一筷子胡蘿蔔吃了起來。
坐在對面的沈吟知默默地拿勺子舀了碗裡的水蒸蛋,慢慢吃了起來。
林映陽看到沈吟知吃了他做的水蒸蛋,嘴角不自覺地微微翹起,吃飯的動作也更加迅速了些,很快就解決了晚餐。
他還得去修門,否則沈吟知今晚沒法睡了,而且他覺得自己在場,沈吟知可能會吃不痛快,那碗水蒸蛋他都沒動過,全留給了沈吟知,希望對方能多吃點。
于是,在出門前,林映陽還留了一句冷冰冰的話:“能吃多少吃多少,别浪費。”
沈吟知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頓,他看着林映陽徹底消失的身影才收回視線,目光劃過桌上的水蒸蛋,最後輕飄飄落在斜前方櫃子上的那盆花上,長睑微瞌,在眼底落下了一片極小的陰影,徹底遮住了眼底的眸光,他放下了碗筷,沒再吃過一口。
*
今天的林映陽真的是累極了,即使身下床闆硬邦邦的,他也覺得舒服,他發覺自從他穿過來就沒停歇過,如今沈吟知已經清醒了,那麼明日他也能擠點時間做其他事。
林映陽就這樣想着自己的初步計劃,很快就沉沉睡去。
翌日,林映陽依舊起了個大早,他簡單地做了頓早餐放在桌上,見沈吟知還沒起,也沒去打擾。
今日的縣城顯然沒昨日熱鬧,街道也稍稍冷清了些,而且太陽也不算辣,但不知為何,林映陽在搬運貨物的時候一直淌汗,腳步也有些虛。
林映陽稍稍搖了下腦袋,鉚足勁将肩上的麻布袋往上颠了一下,結果下一秒眼前一黑,整個人往一旁栽去,吓壞了旁邊一同幹活的人,那人立馬将林映陽扶到一旁的屋檐下。
“小夥子,你沒事吧。”說話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胡子大叔,他給林映陽遞了一塊幹布和一碗水。
林映陽接過,道了句謝。
看着林映陽一口氣将水喝完,大胡子大叔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小夥子,身體不好别這麼賣命,可以找稍微清閑的活做做,身體最重要呀。”
見林映陽看着他,又繼續道:“你這樣子一看就氣虛,還是先養養吧。”
林映陽感謝地點點頭,沒多想,隻覺得是自己是最近沒休息好,短暫地休息了會兒後繼續幹活,今天他争取早點背完這些貨,回去才有時間做自己的事。
幹完活後,林映陽拿到錢就買了點菜,偶然路過一個叫賣糖葫蘆的男人,突然想起原文中有提到沈吟知喜歡糖葫蘆,于是毫不猶豫地買了兩串,這樣也能刷點好感吧。
回去的途中,林映陽還特意去了趟馮大夫家,想把那天欠下的錢補了,結果馮大夫藥鋪有病人,他隻好去後院等着。
後院放着不少盆栽,百無聊賴的林映陽挨着看了過去,在一個角落發現了一盆紫色的花,腳步一頓,他在那盆花面前蹲了下來。
這盆花還未開放,小小的花苞呈濃郁的紫色,順延下去顔色逐漸加深,直到莖葉過渡成綠色,而且它的每兩片就能湊成一個完整的心形,長得十分特殊,以至于林映陽看了一眼就有了印象。
這盆花和昨晚他在屋裡看到的一模一樣。
也不知道這花叫啥名字。
林映陽有些好奇地伸手輕碰了一下這花苞。
但很快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大哥哥,我爺爺叫你過去。”
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小孩子約莫五六歲,是馮英的孫子,馮圓。
馮圓明明是個胖乎乎的大胖小子,此時卻背着手,一臉嚴肅地站在院子裡,有種說不出的可愛和滑稽。
林映陽起身後,笑着将包好的冰糖葫蘆拿了一串給馮圓。
馮圓一雙眼睛眼巴巴望着紅潤潤的糖葫蘆,那隻胖乎乎的小手猶豫了片刻還是伸了出來,還十分有禮貌地道了句謝:“謝謝哥哥。”胖乎乎的小臉上有着藏不住的喜悅,林映陽忍不住擡手摸了摸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才轉身回到鋪子。
馮英面對積極主動來還錢的林映陽有些驚詫,但很快就闆着臉将錢收下,敷衍地應了一聲,轉頭就去打理藥材了,明顯不想多理會林映陽。
可是林映陽還想找馮大夫開點補藥之類的給沈吟知調理一下,結果他剛擡腳想跟上馮英的步伐,那陣眩暈又來了,身子不受控制地直接往後倒去,隻是這次等他睜開眼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床上。
馮大夫見他要起身也沒攔着,反倒開口問了他一個問題:“這是你第幾次暈倒了?”
林映陽一愣,老實回答:“第二次,今天中午也暈倒了,但沒像現在徹底昏過去。”
看着馮大夫一臉的嚴肅,林映陽也不禁緊張了起來,很快他就聽到馮大夫嘴裡淡淡地吐出了幾個字。
“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