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這屋子的主人?
咳嗽聲越來越猛烈,甚至有些撕心裂肺,林映陽沒再猶豫,将手裡的銅币放進腰間的袋子裡,立馬朝屋子那兒走去。
随着林映陽的走近,咳嗽聲越來越明顯,就沒間斷過。
出于禮貌,林映陽擡手敲了敲門,可屋子裡除了咳嗽聲,再無其他回應,他也有些急了,留下了一句:“打擾了。”便推開了門。
屋内視線昏暗,借着窗戶透過來的微弱光,林映陽點亮了櫃子上的油燈,轉身将門關上,這時一直搖晃的燈影才稍微停歇了下來。
屋子很小,約莫十五平方米,屋内就一張床和一個櫃子。
林映陽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床上的身影,伴随着咳嗽聲,那人身子微顫。
他想給躺在床上的病人端一碗水,可是環視了一遍周圍,這屋子裡真的一貧如洗,沒一樣“多餘”的東西。
他上前一步,放緩聲音開口詢問道:“你好,我想問下你家的水在哪兒,我給你倒點。”
然而回應他的依舊是咳嗽聲,隻是沒剛才這麼激烈,但依舊是斷斷續續的。
林映陽走到床頭才發現,躺在床上的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燭影随着她的咳嗽聲晃動,晦朔不明,女子的身體一半陷入黑暗之中。
隐約間能看到女子額頭冒着虛汗,眉頭蹙起,雙眼緊閉,嘴唇幹裂毫無血色,臉頰上卻挂着異樣的潮紅。
這種特殊時刻,林映陽也顧不上性别,伸手摸了女子的額頭,結果被手下的溫度燙了一下。
居然這麼燙!
得趕緊給這人降溫。
身體比大腦先做出了反應,等林映陽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去另一間屋子端了一盆水,腦海中也零零散散地出現了一些關于這個屋子的記憶。
這應該是原主的記憶,林映陽來不及過多的思考,他擰了塊濕布覆在床上女子的額頭上,蘸了點幹淨水小心翼翼浸潤那張幹裂的唇,來來回回弄了幾次,天也徹底黑了下來,林映陽才得空坐一會兒。
林映陽默默地觀察着床上人的情況,就在他想這人和原主是什麼關系的時候,一瞬間,腦海中仿佛激起了一道白光,屬于原主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其中有不少關于這女子的。
而這個人居然是原主的媳婦兒。
很快,林映陽又接收到了新的信息,現在躺在床上高燒不退,奄奄一息的女人叫做——沈吟知。
林映陽瞳孔微微放大。
沈、吟、知!
沒搞錯吧,這個人名可是他剛看的一本古代種田文《皇子他退休去種田了》中的惡毒反派女配的名字。
沈吟知作為這文裡最壞的惡毒反派,是個蛇蠍美人,黑化後睚眦必報,因為村裡不少人對她的遭遇冷眼旁觀,有的甚至冷嘲熱諷,所以最後她直接毒害了全村,還給原主戴了無數頂綠帽子,慫恿奸夫挑斷了原主的手筋腳筋。
不會真這麼巧吧?
一想到這兒,林映陽就覺得自己的手腳開始泛疼。
原主可是被活埋緻死的!
這時,林映陽腦海裡突然浮現出近幾日原主對沈吟知折磨的畫面,腳底的寒氣咻一下竄到了脊梁。
林映陽:“……”
現在,沈吟知這樣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全是原主一手造成的。
原主平時沒少苛刻對待沈吟知,雖然沒動手打,但砸東西恐吓什麼的簡直是家常便飯。
今天一大早天沒亮,原主就讓沈吟知去地裡幹活,結果不一會兒就下了一場暴雨,到了下午原主才想起今日是許三娘來驗貨的日子,但一想到另一家妓院還沒給他回複,萬一對方出價更高呢,于是原主就想打馬虎眼,想拖延幾日,對比一下價錢,所以原主在沈吟知回來後就下藥将沈吟知迷暈,假裝身體不适來拖延時間,也才會有了後面他穿越過來,許三娘和他的那番對話。
而沈吟知本就身子骨弱,再加上淋了場雨,回來又被原主下藥迷暈,能高燒不退嗎?
卧槽!原主還真是花式作死的疊buff。
原主落得如此下場的确該,畢竟爛人一個,好吃懶做,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居然還要把自己的媳婦兒賣到妓院抵債。
可是,現在他居然穿到了這人的身上,他不想頭頂綠綠,更不想狗帶。
外面風聲嗚咽,仿佛索命的惡鬼,把本就不堪重負的門闆吹得搖搖欲墜。
林映陽看着躺在床上憔悴且瘦小的身影。
他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