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每天都有數以千計的派對在舉行。
空窗期的路易斯在等待學校offer的時期過了一段很是苦行僧的日子,在最後一份文書以電子郵件的形式遞交以後,在SAT考試中取得的漂亮分數讓他有意給自己放個小假。
Live house是他最喜歡跟朋友去消磨時光的地方,盡管大部分台上表演的人大多數隻是出于興趣愛好,但在這裡的人目光隻會集中在舞台上,他随意的穿衣風格很簡單就可以淹沒在人群中。
在紐約待着的中學時期,因為變聲期的緣故,路易斯很讨厭開口唱歌,尤其還是他母親硬性要求參加的合唱團,被安排進和聲組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參加過那該死的課後活動。
台上自稱是rapper的人含含糊糊地堆砌着粗話,周遭自稱是星探的人吞吞吐吐地玩弄着煙霧。
面前隻擺着一杯雞尾酒的路易斯像個很不合群的異類坐在中間,連帽衫、口罩、鴨舌帽把他本人包裹的嚴嚴實實。
最近處理了太多中學時期的文件,這讓他更加頻繁地想起了那個已經聲稱跟他斷絕了一切關系的女人。
他的母親。
這位女士堅定地認為Hip-Hop是貧民窟小流氓用來狗上廳堂粉飾粗鄙的低等音樂。
而她的兒子,路易斯·勒布朗,是天底下除了他父親之外的第二号混球。
“流着跟你父親一模一樣低劣肮髒的血。”
路易斯的耳畔仿佛還能聽見那位女士用又重又厚的唱譜砸在他背上時歇斯底裡的罵聲。
他仰頭,摘下自己的口罩,一口氣飲下了那杯雞尾酒。
感到痛苦的時候,除了自虐式地把自己關在工作室裡創作,他偶爾也會找機會開展一段戀情讓自己分散注意力。
路易斯不太相信世界上會有永恒的愛,這對一個親眼目睹父親出軌的人來說實在是很諷刺。
但他相信瞬間,在一個男人願意心甘情願地對一個女人說愛的時候,他必然是真的愛了,隻不過男人的愛往往隻停留在那一瞬間。
女人的愛會有多長久呢?
通過以往的經驗,他覺得女人的愛也是瞬間的,隻不過那一瞬間是從愛轉移到恨的速度。
路易斯的酒量遠不止一杯雞尾酒,這點對他來說差不多是潤喉的感覺。
他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裡聽着一個又一個穿着連帽衫、嘻哈工裝褲的人上台進行cypher,室内本就污濁的空氣在口罩的過濾下讓他的頭更悶了。
摘下口罩之後要應付的狀況除了頭暈之外還有前來搭讪的各路男女,路易斯甯願繼續忍受這種嘈雜的音樂鼓點和污濁的空氣,也不像讓自己變得跟個主流歌手一樣在明明就很不爽的時候硬撐着笑臉去應付本就沒有必要的社交。
台上的人忘了詞,支支吾吾地一個字都唱不出來,坐在路易斯旁邊的頂着一頭髒辮的年輕人喝起了倒彩,嘴裡叫着讓他家夥滾下台:“賈斯汀·比伯都比你帶勁!”
路易斯噴笑,居然很惡劣地因為路人對競争對手的一句中傷心情好了不少。
他剛到西海岸的時候,也是在這種環境的live house裡跟着一個crew的兄弟上台唱cypher鍛煉膽量。
這裡的人跟音樂學院的老師是用兩種不同的方式在展現刻薄的藝術,沒有誰比誰高貴。
“我說的是真的,那小子剛來西海岸的時候,就是他現在這個經紀人帶着來的。”在比利佛山莊最裡面舉辦着派對的獨棟别墅裡,一個穿着花襯衫和大褲衩的黑皮膚胖子坐在沙發中間,對着身旁好幾個穿着泳裝的辣妹模特調情,嘴裡講的是他跟如今當紅炸子雞路易斯·勒布朗一起去live house裡唱cypher的轶事。
他喝了一口酒:“路,這是路易斯的昵稱,我們這些好兄弟都這樣叫他。他剛開始上台的時候都會被台下的人噓,因為實在是長得太好看了,人們都說他應該滾去好萊塢的錄影棚,而不是在這裡跟一群尼哥搶麥。”
這種侮辱性詞彙經常會在非裔美國人的歌詞中出現,由他們自己來說自然算不上政治不正确,但在場的其他種族可沒人敢接腔。
一直留神聽着這邊對話的麥莉跟好友們對視一眼,她們剛才故意叫這群模特去套話的,現在聽到了關于勒布朗的話題,自然都豎起了耳朵。
那個胖子還在高談闊論:“但是路一開口,他就把那群人全唬住了。”
一個棕色長發紮成丸子頭的姑娘用胳膊怼了一下他:“我們都知道勒布朗唱rap厲害,VMA剛播他的舞台。”
“要聽點不一樣的?”看樣子胖子沒少被打聽關于自家“好兄弟”的八卦,他很快就轉換了口風,“那你們知道路表演一個晚上收到過多少個寫着電話号碼的紙條嗎?”
混underground的人大部分都是家庭條件不太好需要靠着表演來維持生計的,路易斯·勒布朗必然也不例外。
不過帥哥就算落魄那都是王子複仇記,靠着在battle裡面一戰成名的路易斯拿起話筒之後就搶掉了同期所有人的風頭。
“你們采購的時候用過最大号的購物袋是多大?”胖子故意賣了個關子。
這些模特姑娘們都翻了個白眼,甚至還有人準備端着酒杯離開了。
“想象一下吧,你們做垃圾分類時用到的最大号的那種塑料袋,他隻是表演了兩個小時,收到的小紙條和内衣褲就可以把那個袋子裝滿……”
“他在吹牛。”麥莉身旁的一個男生朋友很果斷地表示,“勒布朗那時候能夠表演的舞台有多大?麥莉,就算是你唱過最大的演唱會會場裡面也隻能容納一萬人,一萬張紙币疊在一起也就這麼大。”
他拿手比劃了一下,為了給這些數學不太好的姑娘們一個具象化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