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兩天,千羽過的很規律,早起晨練,白天和老太太一起幹活,剝豆子,搓苞米,搓的手掌火辣辣的疼。
她還長了見識,知道了什麼是最原始的苞米脫粒程序,全靠手動啊。
就是先拿扁頭的螺絲刀,使勁将苞米搓出幾條苞米溝,一棒苞米上大概能搓個2-3道,然後就全靠手動脫粒。
沒法子,誰讓這地方偏遠閉塞,脫粒機那玩意鎮上才有,誰家也不會為了那幾麻袋苞米棒子就專門跑一趟龍泉鎮。
好在晌午時候,哥倆回家來,主動幫着分擔一些,效率提高不少,一下午的時間搞定了所有苞米棒子,接下來用石碾子磨成粉,變成苞米面,就可以做餅子或煮糊糊了。
千羽端着一簸箕脫完粒的苞米芯往外走,準備送去廚房晚上燒火用,剛走到院子中間的過道上,就被從外面哭着跑進來的吳娟給撞了一下,苞米棒子撒了一地,她也被撞了一個趔趄,噔噔噔往旁邊過去好幾步,差點就絆倒。
“跑什麼跑,被狗攆啊?”千羽火氣上頭,就沖吳娟吼了一句。
丫一天到晚跟個神經病似的,作妖作的清新脫俗。
家裡活啥也不幹,有空就往知青點跑,一門心思就想吊死在孫少安那棵小白楊樹上,不要臉地死纏爛打,一廂情願地幫着洗衣做飯收拾屋子,她自個爸媽都沒被她那麼伺候過。
不說孫少安有多膩煩,就是其他幾個知青對她也沒有好臉色。她那是去幫忙的嗎?純粹是去給搞破壞的,知青點被她搞的烏煙瘴氣一團糟。
吳娟雖性子不咋樣,愛耍些小聰明,心機和城府卻不深,是個相對簡單好懂的人。
這樣的吳娟隻一個楊丹就能完虐她,看這一雙兔子眼,估計是被虐狠了。
吳娟拿袖子抹了一把眼睛,瞪着千羽,惡狠狠地說:“我警告你,收起你的小心思,你再也不許出現在孫少安面前,更不許去勾引他,不然我非打死你不可。你别以為他同你說笑幾句,就是看中你,别做白日夢了,他就是看你是個沒有父母的孤女,可憐你罷了,你可不要自作多情。”
她要氣死了,她一個年輕貌美的大姑娘整天圍着孫少安打轉,他就跟眼瞎了似的看不見她丁點的好,當她是透明人。唯有說起小芳的時候,他才會格外關注幾分。
她就不明白了,小芳到底有什麼好,身材相貌哪點比得上她,還是個軟弱無能的悶葫蘆性子。
還有那個不要臉的楊丹,成天裝模作樣,說話陰陽怪氣,還不是一樣往孫少安跟前湊。她有什麼資格瞧不起人,一副虛僞的賤人樣,看着就讓人惡心。
哼,不就是城裡人,不就是念過書讀過幾天高中嘛,就那麼了不起?憑什麼看不起她?她太氣了,實在沒控制住火氣,就在楊丹臉上撓了兩下,就是破了點皮,她就哭的跟死了爹媽似的,真會裝。
就因為這個,那幾個知青都攆她走,不讓她再去知青點了。
吳娟是越想越生氣,越想越覺得委屈,見小芳這個窩囊的堂妹居然還敢沖她大聲吼,怒火就跟點了火藥桶似的直接炸開了花,擡手就往她臉上招呼過去。
千羽一直警惕地防備着她,看她的姿勢,就知道她要幹嘛,心裡也動了真火。
這丫真是太煩人了,懶得搭理她吧,她還總是樂此不疲地來找茬,真是想不收拾她都為難。
千羽一把捏住她打過來的手腕,一個擒拿術加一個膝踢,一隻手就将吳娟按在了地上,另一隻手揪住她的辮子,猛地往後一拽,疼的她嗷嗷叫喚,眼淚流的嘩嘩的。
“找病是吧,在外面受了氣,回來找我發洩?你是跟誰借的狗膽還來惹我,我不是告訴過你不會再讓着你,你記性怎麼就那麼差呢,你以為就你會打人?”
千羽用力将人猛地往前一推,吳娟整個人往前踉跄幾步,直接摔了個狗啃泥。吳娟用手撐起上身,艱難地扭回頭,抖着唇,見鬼了似的看向千羽,不可置信到了極點。
“滾一邊去,再沒事找事,削死你。”
千羽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一邊彎腰撿起地的苞米棒,一邊極力控制自己蠢蠢欲動的雙手,好想狠捶吳娟一頓,可現在的場合不太合适,屋裡那哥倆正探頭探腦地看熱鬧,老太太也伸頭看了好幾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等會兒王桂芝回來要是看到閨女被她按着打,非得炸窩了不可,到時候肯定也免不了雞飛狗跳的一頓鬧騰。
她倒是不怕,就是怕讓老太太為難。畢竟她可以不管這個家裡的其他人,卻不能不顧忌着點對她真心以待的老太太。
吳娟又氣又恨,喘着粗氣,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等着,我要告訴我媽說你欺負我,讓她打死你。”
吳娟搞不明白,不再讓着她的小芳怎麼變得那麼兇,力氣還那麼大,抓她的手跟老虎鉗子似的,好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