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予沐問她有什麼作業,她翻開作業本告訴她,就這麼幾句話,前排的人回頭警告:“安靜,吵到我學習了。”
柳紫杉明顯地翻了個白眼,她一直坐在沈茹後面,早看她不順眼了。
時予沐心裡不得勁,不讓她說話,她偏要說,隻是稍微壓低音量:“她成績好嗎?”
柳紫杉沒說話,隻搖頭。
她說:“成績不好事還那麼多,而且現在是下課時間,憑什麼不能說話。”
“啧。”前面的人回頭,用憎惡的表情瞪着她。
旁邊柳紫杉拉了拉時予沐,在紙上寫幾個字告訴她:算了,她惹不起。
更憋屈了。
某個下課,時予沐趴在桌上小憩,忽然被叫醒,沒有什麼大事,是沈茹讓她将桌子往後挪,說擋着她通過了。
她一看,前面位置明明空得很,甚至比她的活動空間都要多出一倍。
時予沐不肯挪,繼續趴着裝沒聽見,沈茹氣得不行,罵了幾句髒話,踩着重重的腳步出去。
這麼一來再也沒了困意,時予沐悄悄冒出一隻眼睛,能看見沈茹在教師前門口同幾個女生說話,有人往她這邊的方向瞥,多半是在說她的壞話。
明明她才是最委屈的那個人,還惡人先告狀了。
柳紫杉也很生氣,拉着她訴苦:“我要吐了,她就是在沒事找事,剛開學的時候她說自己初中被孤立,我還很同情她,現在看來被孤立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個世界總是有這麼些人的存在,以自我為中心,從不認為自己有錯。
時予沐一想起這個人的嘴臉,以及她們正在吐槽她,會讓别人對她的印象變差,心情低落得很,眼眶竟悄悄紅了。
柳紫杉趕緊說:“我打算跟老師申請換座位,你也不想繼續跟她是前後桌的話,我們一起去說。”
時予沐點點頭,換了一邊繼續趴着。
這件事還沒完。
下午輪到她掃地,去後面拿了掃把,隻轉個身的功夫,發現自己桌上的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
原因是她放在最邊邊的課本有一部分占用了過道的位置,沈茹應該是覺得擋到她的道,便将她的書往後推,就這麼碰倒了桌上其他東西,而她連撿都不撿起來。
時予沐火氣一下子冒起來,義正詞嚴對她說:“你憑什麼碰我的東西?”
“是你一直在将你的桌子往前推,我都警告過你了,以為我沒看見是不是。”沈茹甚至像是占理的那一方。
“你要不睜眼看看你那邊位置有多大,這都不夠你走的,你是有多胖啊?”這句話是柳紫杉說的,她正忙于幫時予沐撿東西,臉色差得不行。
跟這種人說再多都沒用,蹲在地上的兩個女生互相拍了拍手安慰彼此,這次時予沐妥協将書往後放,就是越想越難受。
低頭打掃衛生,回到後排,在經過陳叙浮身邊時聽到他問:“吵架了?”
這時聽到這種聲音就像找到了能替她撐腰的人,時予沐一股腦地将苦水倒出來:“是啊,天天說我們給她留的空間太小,明明我們自己都快坐不下了,她要求那麼高怎麼不單獨申請一間教室啊。”
陳叙浮回頭一看,明眼人都能看到大小差距,但就是有人不依不撓。
他走到講台,從盒子裡拿出粉筆,單手掰成兩半,比對着每一列座位之間的空隙,在地上劃了一道道線。
來到時予沐的桌前,按照劃線的位置,将她的桌子往前挪——時予沐注意到他是用尾指與掌心觸碰的她的桌子,因為食指處有粉筆灰。
“你多管什麼閑事啊?”沈茹看到這一幕,氣得找陳叙浮質問。
陳叙浮單手一台,剩下的粉筆穩穩回到盒子裡,再拍了拍手,掃走剩餘的灰。
語氣沒有纖毫波瀾:“這是平均分出來的,以後每張桌子都要擺放在劃線的位置。”
“憑什麼啊?這麼小的位置根本不夠。”沈茹還企圖将時予沐的桌子往後挪。
“我是班長——”陳叙浮打斷她的話,“有什麼事麻煩去找老師反應。”
“……”
解氣!
時予沐像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眼角上揚着喜悅。
衛生打掃完成,她将書包往肩上一挎,興高采烈地去找陳叙浮。
“班長好帥啊,威風凜凜。”她豎了個大拇指。
陳叙浮稍微彎唇:“少貧。”
“謝謝你啊,不然我請你吃飯?”時予沐與他同時走出教室。
“刷我的卡?”陳叙浮說。
“嗯啊。”她理直氣壯地說。
兩個人一起往外走,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單獨約飯,盡管過程并沒多少交流。時予沐記下金額,回寝室後照舊轉賬給他,但他沒收。
反倒甩過來一句話:【做件好事,安慰你。】
此後沈茹沒再在座位上做什麼文章,隻是将對她的不屑寫在臉上,逮着機會就挖苦她。
有時還能聽見她明裡暗裡的諷刺:“沒辦法,誰讓她有靠山,我隻能任人欺負。”
最開始時予沐還是難受的,畢竟平白無故被人針對。
但次數多了也就免疫了。
還會在心裡反怼一句:
就是有靠山,就是欺負了,怎樣。
酸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