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轉動,美眸緊緊盯着江謝塵。
江謝塵眨了下眼:“嗯。”
她頓了頓,接道:“可惜我看不到。”
聞遲月這才明白,她為何老感到莫名其妙的違和感。
如果換做平日,哪怕主人沒了修為,見到一個陌生人在面前,根本不會閑聊什麼,還試探她是不是劍靈。
用劍氣迎接,那都稱得上和藹可親了。
除非……主人根本看不到面前有人。
她隻是個劍靈,身體也沒有完全實化,沒有氣息,江謝塵當然看不到。
聞遲月對上江謝塵的眼。
一如往常的漂亮,金澄色的雙眼裡,倒影出聞遲月如火如血一般的眸子。
卻沒有神。
聞遲月怔住:“主人?”
她手在江謝塵眼前揮動幾下。
“嗯。”江謝塵低聲答道,眼睛沒有眨,也沒有随着聞遲月的動作而轉動,她擡起手,卻是準确地捉住了聞遲月揮舞的手。
江謝塵在聞遲月手腕骨節突出的地方摩挲了幾下:“是冷的。”
聞遲月呆滞地低頭看向被江謝塵握着的地方,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熱的。”
江謝塵身上傳來的溫度,快要将她熱化了。
如果面前還有水,聞遲月想,她大概能看到她面上绯紅的樣子吧。
聞遲月顫顫巍巍地問道:“主人,你能看得到?”
江謝塵無神的眼珠轉動了下,薄唇輕啟:“看不到。”
聞遲月的心被弄得心驚膽戰的,問道:“那主人怎麼能抓住我的?好厲害啊。”
“猜的。”
其實不難猜,隻今天的相處,就足夠江謝塵把聞遲月的性情摸的七七八八了,她能猜得出聞遲月的舉動。
不過能夠一次性抓到聞遲月的手,的确有一點運氣的成分在裡面。
江謝塵緩緩從地上站起,手撐在地面用力時,摸到撲在她身後的布。
布料有點兒粗糙。
江謝塵對這裡多熟,腦袋一轉,便明白,這是聞遲月在最短時間能夠找到最舒适的了。
有時候,江謝塵也會覺得奇怪,聞遲月身上有着剛出生的劍靈的懵懵懂懂,沒有繼承任何秋霜劍的記憶,就像是一張白紙,可以任人描繪。
但凡遇到心思歹毒之人,聞遲月可能就偏了。
但有時候,聞遲月對魔族的了解,又超出常人,哪怕如江謝塵這般,對魔族算是了解的人,都無法一下子認清。
聞遲月的表現,更像是長期在魔族裡生活,才形成的條件反射。
甚至就連聞遲月都沒察覺到這點兒。
聞遲月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謎團,抽絲剝繭才能讀懂。
唯有一點,是絕對的。
江謝塵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淡然道:“你很好懂。”
聞遲月感動的熱淚盈眶:“我就知道,主人一直有在注意我。”
聞遲月橫跨兩步,走到江謝塵視線所落的地方。
她又故意加重腳步,往旁邊走了兩步。
聞遲月本是魂體狀态,走起路來悄無聲息,但知道江謝塵失明後,她便故意加重腳步,讓江謝塵能夠聽聲辨位。
果然,江謝塵的目光随着聞遲月的腳步聲而移動。
江謝塵摸着手背上的标志。
标志似蓋在皮膚上的,江謝塵問道:“是什麼樣子?”
聞遲月早就觀察過了,這個模樣很是熟悉,可惜聞遲月如何都想不起來,但這麼一問,聞遲月閉着眼,都能表達出來。
江謝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有魔氣嗎?”
聞遲月還真沒想過這事,她牽起江謝塵的手,一手覆在江謝塵手背後,慢慢閉上眼,将靈力重新覆蓋上去。
她先前檢查江謝塵身體時,沒察覺到她身上的魔氣,然而隻将靈力覆蓋在她手掌後時,陡然發現,這一塊烏漆黑黑的,明顯被魔氣所浸透。
魔氣竟順着聞遲月的靈力,即将沾染在她身上。
江謝塵也有所感,冷聲道:“放開。”
同一時間,江謝塵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那魔氣竟緊緊扒拉着兩個人,吸力讓兩人無法分開。
聞遲月默然道:“主人,我們這算不算同生共死了?”
江謝塵:“……”
江謝塵:“砍了便是。”
聞遲月大驚失色:“嗯??主人?你認真的嗎?”
江謝塵眼中閃過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