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謝塵的呼吸聲越來越小,聞遲月有點兒茫然的想到:如果主人真的受了重傷起不來,她還有别的辦法嗎?
難道隻能在原地發呆,無力地看着主人生命在她眼前流逝嗎?
聞遲月道:“主人,你想知道什麼事,我都可以告訴你,你别這樣……别……”
還有别的辦法嗎,對了,靈力,她剛剛吸收了不少靈力,聽說劍靈修煉到一種程度,能夠外放靈力,拟造出身體,與修士無疑。
聞遲月隻聽說過這個說法,但她連别的劍靈都沒見過,空有一身靈力,沒有本事,焦慮的不行。
“嗚。”江謝塵忽的皺起眉,手放在胸口處,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聲,她手背上,是一道黑紅色标志。
聞遲月湊上前看。
那标志像是一道陣法,一條魚嘴上釣着什麼東西,尾巴和身體做出遊走的姿态,周圍水波漣漪,将魚圈起。
陣法很是眼熟,似是在哪裡見過。
聞遲月剛要細想,腦袋忽的一痛,好像有什麼東西震的她靈魂都在顫抖。
她順着心意,手按照陣法的模樣而動。
叮——
秋霜劍不斷震動,清脆的響聲在洞穴中回響。
“不行,不能吵到主人,主人需要休息。”
聞遲月這麼想着,一把按住秋霜劍。
咦?
聞遲月怔怔地低下頭,看着掌心裡的秋霜劍,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雖然還有點兒透明,但已經非常接近于實體,她伸手,抓着秋霜劍,放下後,又拿起旁邊的石子。
都能碰得到。
聞遲月立刻轉過身,小心翼翼地抱住江謝塵,看着江謝塵無力地躺在她懷裡,雙眼緊閉,呼吸變淺。
聞遲月捧起江謝塵的手。
那道陣法被聞遲月碰到後,竟黯淡了不少。
聞遲月聽到有聲音嗡嗡的在她耳邊回響,似是什麼人在呼喚她,但呼喚的不是名字,而是——
魔尊。
魔尊不是早就死了嗎,聞遲月撇撇嘴,心道,魔族怎麼跟邪/教似的,還組織叫魂儀式。
還傳錯了人,傳到劍靈身上,真是沒得救了,怪不得會被滅族。
聞遲月手放在江謝塵肩膀上,靈力在江謝塵身上遊走。
也幸好秋霜劍是江謝塵的本命劍,靈力之間沒有排斥,聞遲月的靈力輕而易舉便進入了江謝塵的體内。
她心裡微微放松:還好,主人體内沒有受到重傷,應該隻是過于疲勞昏了過去。
隻有一點,聞遲月沒搞懂。
她看到主人的金丹是内部受損的,沒有外力,難道是主人自己碎的金丹?
不過得知主人沒有受傷,聞遲月瞬間松了口氣,脫力地躺倒在地上。
她看到江謝塵精緻的側顔。
鼻梁高挺,眉間一點紅,散落的劉海沾了汗,貼在江謝塵的臉頰旁,給她增添了幾分淩亂的美感和審美感。
紅色如火的嫁衣,襯的她皮膚雪白,翻起的衣袖下,是……
聞遲月定睛看去,那是一道傷口非常深的疤痕。
聞遲月腦袋探了過去,想要看個究竟:“嘶。”
回過頭,原來是頭發被一個石頭給壓住了,扯到了頭皮。
聞遲月起身,将石頭撿起,無聊地往前扔去,石頭濺在水面上,一路往前滾動。
聞遲月忽的意識到什麼,慢吞吞地從地上站起,看着水面。
水面倒影出了她的面容。
穿着一身青衣,金發紅眸,眼角一點黑色的痣,薄唇,腰間别着一把扇子,扇墜是小型的秋霜劍,風姿綽約,回盼流波之間,滿是欲說還休的多情。
聞遲月僵硬地轉過身,用力揉了揉眼睛,又重新看向水面。
倒影做出相同的動作。
這是……她?
聞遲月看着水面裡紅色的眼睛,産生了一種危機感。
她記得,魔族的象征,就是紅眸,顔色越深,代表魔氣越重。
聞遲月當然不是魔,但她千算萬算,想到了所有可以改正的地方,唯獨沒想到,這雙眼,竟是這個顔色。
也不知道現在重塑原型還來不來得及。
聞遲月的肩膀一下垮了下來。
江謝塵淡然地睜開眼,看向聞遲月的面容,眼中似有萬千種情緒,最終再次閉上了眼。
她無聲地說道:“魔族。”
魔族……
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