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隻是個剛剛出生的,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劍靈,怎麼能從複雜的人心中辨别出他人的真實想法呢——特别是她主人還那麼厲害。
從這個明顯帶着鼓勵的話語裡,聞遲月腦海裡電光一閃,擲地有聲道:“主人!”
聞遲月:“您果然見多識廣,連失傳的迷魂曲和早就消失的魔族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天底下沒有比您更厲害的劍修!”
江謝塵:“……”
江謝塵不太明白迷魂曲、魔族和劍修有什麼邏輯關系。
不過這并不妨礙聞遲月吹噓自家主人,彩虹屁不帶思考的往外冒。
江謝塵腳一滑,差點從石頭上掉下水。
好在她反應迅速,哪怕沒有修為,秋霜劍的劍尾處抵着石頭,借力騰空起,竟硬是在空中連着跳了兩次,行雲流水般的落在左側的石頭上。
牆壁縫隙裡的一片葉子掉在水中。
隻聽滋啦一聲,瞬間被消融的無影無蹤。
還沒等聞遲月從這一系列的操作中反應過來,石壁上突然冒出一條比大腿還要粗的藤蔓,帶着勁風,沖着江謝塵所在的那塊石頭疾速而去。
轟——
幾乎是同一時間,江謝塵的腳剛從那塊石頭上離開。
碎石濺入水中,又激起水花。
聞遲月剛剛可是見過這些‘平平無奇’的水流的威力,失聲道:“主人小心——”
秋霜劍在江謝塵手中不斷顫抖着,竟突破了劍主的桎梏,不帶一絲猶豫地飛到江謝塵背後,想要替江謝塵擋住濺起的水花。
江謝塵眸子眯起,唇角抿成直線,鋒利的雙眼看向秋霜劍,冷冰冰的面貌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聞遲月哪兒還能顧的着江謝塵的神情,她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主人已是凡胎□□,絕不能讓這些水傷到主人,哪怕秋霜劍受損都無所謂。
她閉上眼,等待被水淋濕。
隻聽空中傳來清脆的一聲響指聲,她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刺骨的疼意,眼睛睜開一條縫隙。
那些水竟停在半空中,緊接着,就如同遇到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疾速退去,隻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就恢複成了涓涓細流,無害地在石縫之中平緩流淌。
就連一直在洞穴裡回響着的迷魂曲也沒了聲。
聞遲月第一反應是看向江謝塵,緩了口氣,道:“吓死了吓死了,主人沒事吧?”
江謝塵收回手,手抱胸,上下打量着秋霜劍,緩緩道:“本命劍哪怕有劍靈,隻要在劍主手中,就隻能聽劍主的号令。”
聞遲月眨了眨眼,沒聽懂江謝塵話中的深意,道:“嗯?”
江謝塵:“我剛剛并沒有操控秋霜劍。”
她先前對秋霜劍純粹是放養狀态,所以秋霜劍才能按照劍靈的心思随意,然而剛剛危機關頭,她分明沒有放開對秋霜劍的操控,秋霜劍卻能按照聞遲月的心思所動,甚至超過了她這個劍主。
江謝塵甚至都要懷疑秋霜劍是不是叛變,認了别人當劍主了。
聞遲月愁眉苦臉道:“我不知道,主人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當時就是一急,就想着要保護主人了,本命劍應該以劍主的生命為第一,說不定是因為秋霜劍認可了我的想法,才會随着我的心意而動呢。”
聞遲月小心翼翼地擡起眼,看到江謝塵嘴角的一抹冷笑,心道不好。
按照她主人的心思,恐怕甯可不要秋霜劍,都不會再背着她了。
想她小小劍靈,剛剛出生,就要被主人猜忌,這世間還有比她更慘的劍靈嗎?
聞遲月再接再厲道:“真的沒有特例嗎?那麼多修士,就沒有一個,或者半個特例嗎?”
江謝塵冷酷無情:“沒有。”
聞遲月眼睛猛地閉上,深深吸了口氣,又慢慢吐出,再次睜眼時,目光堅定道:“看來,我就是要背負這個特例的劍了,主人,果然,我對你的忠心,遠遠超過了别的劍。”
說到這兒,還不忘鄙夷一下别的劍:“哼,那些劍修的本命劍都是垃圾,是廢物,主人,咱們恐怕就是古往今來,第一劍修了。”
江謝塵:“……”
她就不該給聞遲月說話的機會的。
見江謝塵的态度放軟,聞遲月委屈上了,可憐巴巴地說道:“主人,你是不是不信任我,故意試探我!想我們劍主情深,你竟然還試探我,我、我真的是——太佩服主人了!這種時候的确不能信任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劍,我記下來啦。”
江謝塵:“……”
江謝塵意味深長地說道:“你不記得這是哪兒?”
她摩挲着石壁,在某一處,輕輕按壓下去。
地面抖動着,機關被啟動,迷魂曲重新奏響,河流暗潮湧動。
隐藏在暗處的石門被打開。
月光透過洞穴上方的小口,灑落在石門内,灰塵伴随着光粒,在空中漂浮着。
而月光的正中間,赫然是一個巨大的煉劍爐。
江謝塵進入後,沉重的石門重新關閉。
江謝塵一字一句介紹道:“這是你——秋霜劍誕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