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我問下人。”五條悟的聲音沒了之前的輕快,此刻無任何情緒波動的音符讓虎杖香織感覺風雨俱來。
電話沒有挂斷,虎杖香織沉默地聽着對面一陣哐哐聲,像是主人拿着手機在到處走動散發的噪音。
虎杖香織被吵得心煩,她聚精會神聽着電話,沒發覺自己的頭發因此而反應了她不安的心。
長了稍許的黑發不斷蔓延出如同長蟲般的肢體,緩慢且暴躁的上下亂動,仔細一看也就面對脹相的部分黑發溫和些。
“...不知...四點走... ...”
“查一下...監控...”
虎杖香織沒等多久,又一陣噪音,電話那頭重新傳來清晰準确的話。
“悠仁在回去的路上被人帶走了。”
五條悟給虎杖香織描述他在監控看到的畫面。
虎杖悠仁在等公交時,一群穿着和服的人突然出現把他包圍在中間,監控距離太遠,收不了他們說的話,但顯然畫面能反應出他們的交談并不愉快,虎杖悠仁試圖沖出人群,但卻倒在地上,而那群人則将他帶走離開。
現場什麼也沒留下,那個時間虎杖香織才回到虎杖家準備晚飯,而虎杖悠仁已經被人帶走。
虎杖香織咬着牙,“是誰?!”
穿着和服的一群人,五條悟在看到後,幾乎就猜中了他們的身份,禦三家亦或者是總監部高層派來的咒術師們,他們既然找到了虎杖悠仁,那就說明兩面宿傩附身在他身體裡這一事,被暴露給爛橘子們了。
五條悟很是煩躁,在第一天就暴露了虎杖悠仁的身份,他帶悠仁來高專,全程除了和傑打過招呼,就沒别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高專的人員都是五條悟所熟知的學弟,亦或者受他庇佑轉來的。
五條悟不想去懷疑,但這種出了老鼠的感覺實在讓他憤怒。
虎杖香織得到綁走悠仁的大概範圍,當即就要沖出去,甚至電話都被她抛向身後,好在被脹相接到。
五條悟清楚虎杖香織肯定會去找禦三家的麻煩,咒靈之母的脾氣在他們剛見面時,他就見識到了。
“我會查明是哪個勢力帶走了悠仁,到時候發到你手機上。”
在說完這句話後,五條悟挂斷電話,纏着白色繃帶的高大男人站直身體,嘴角沒有一點弧度,白發在微風中輕輕搖動,他的身影消失在深夜的高專。
“母親!”脹相追着虎杖香織的身形追出去,因着五條悟的話,他緊握着手機。
虎杖香織的想法很簡單,禦三家她都知道位置,除了五條家沒去過,加茂家是她誕生的地方,而禅院家她去砸過人,都不陌生。
孩子再次被禦三家帶走,使得虎杖香織積壓的怒氣飙升,百年前因為陣法而被迫沉睡的咒靈之母再次重現,她不再掩飾咒力。
這天晚上,輪崗監測仙台的窗見證了咒靈之母重新現世的景象。
龐大的詛咒和混亂的力量讓所有監測工具紊亂,呈現出不能正常工作的狀态。
深夜天空中,咒靈之母徹底釋放了本源,在祂出門後虎杖香織的身體就倒向脹相,祂一躍而起飛向半空,昏暗的深紅在黑暗中更加明顯,像是有呼吸一般一閃一閃亮着。
有幸看到的窗一動都不敢動,直到祂這團黑霧遠去,他才哆哆嗦嗦撕開上層給的咒符,這是最危急情況的通知方式,不受結界影響,隻需最少量的咒力就可使用。
好在黑夜裡,沒多少普通人看到這奇特的一面。
脹相接下了母親的身體,無奈将虎杖香織搬回家裡放在沙發上安頓好,他才緊跟着出門。
有那百年的和咒靈之母相處的時光,九相圖和祂之間都能互相找到位置,因此脹相雖然着急得整張臉通紅,但還保留着些理智。
但咒靈之母就沒多理智了。
占據祂最仇恨的目标是加茂憲倫,其次就是加茂家以及禅院家,咒靈之母率先趕往她最不喜歡的加茂家。
禦三家的老宅都有着重大意義,輕易不會搬家,即便受到外人破壞,也隻會稍加修繕。
因此咒靈之母沖動下的決定,反而最為正确。
參天大樹坐落在這一片區域,古老神秘的家宅在月光下沒有一點聲音,安靜得仿佛進入睡眠,周圍連一點昆蟲的叫聲都幾乎聽不到,籠罩着不容小噓的氣息。
躲在巢穴用觸須戲耍獵物的蟲子,被瞬間飄過頭頂的猩紅星光吓到丢下獵物,竄回巢穴深處,而後在它小心翼翼再次探出頭時,被另一個捕食者夾掉腦袋。
咒靈之母從枝條茂盛的樹林裡穿過,那些沉默,形狀奇怪的大樹樹幹布滿紋路,遠看竟像是尖叫捂耳的人影。
“嘭——!嘭——!砰砰——砰——”
接連的撞擊讓加茂家從沉睡中醒來,駐守大門的守衛慌亂尖叫,“敵襲——啊!!敵襲!!!”
他面對的是被咒靈之母穿破的大門,以及坍塌的室内牆壁。
巡邏的隊伍聽到動靜,立刻各自整頓行動起來,隻是他們的速度完全比不過咒靈之母。
直接突破大門的咒靈之母散發着孢子,祂的半身會幫忙尋找悠仁,而祂則直沖加茂家最深處的幾座高大宅府,象征身份的位置,住着所有掌權者。
這裡的大人物們還沒進入睡眠,有的在做多人運動,有的在修養身心,還有的則不在自己房間,消失了一部分的人。
咒靈之母橫沖直撞,祂虛浮在大宅上空,猩紅伴着黑氣的大手摧毀建築,同時也抓着人捏在手中詢問,“把...悠仁還給我!”
堪稱地獄場面。
加茂家主在警報聲中沒有逃離,他想着有家族傳承百年的守護陣法在,不會有任何咒靈或是詛咒師能傷到人。
他更是沒有将敵襲放在眼裡。
反而還惱怒着守衛大驚小怪,還得多加訓練才能有加茂家的風範。
可現在,加茂家主發現,長老被陌生的特級咒靈抓在手中捏爆,血液爆開幾米遠,坍塌了一角的屋子被鮮血布滿,他心中的恐懼才湧現。
“這——!這!這!”加茂家主瞳孔地震,那長老可不是一般咒術師,能坐上這個位置,不說戰鬥力多強,保命手段可是都有好幾個。
可就是這樣的加茂長老,卻像剛出生的老鼠毫無抵抗之力,也掙脫不了那隻咒靈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