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灼寒坐在旁邊靜靜地看着他,直到阮時吃完一隻餃子,他才開口詢問:“味道怎麼樣?”
“很不錯。”阮時再次低頭喝了口湯汁。
“你吃得慣就好。”段灼寒收回目光,眼中帶了些許的笑意。
阮時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眼前的這碗餃子上面。
一下午都沒吃東西了,阮時早就餓到饑腸辘辘。
原先餓過了頭,他沒什麼感覺,這會嘴裡面吃進東西,胃也開始活躍起來,隻想要盡快填飽肚子。
段灼寒用手拄着下巴看着他吃。
等阮時吃完餃子,已經夜裡的九點多了。
段灼寒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張卷子,坐在旁邊的餐桌上正低頭刷着卷子。
阮時起身,端着碗想去廚房洗了,但段灼寒比他動作還快,幾乎是在他起身的一瞬間,就立刻起身走過來,順手接過他手中的碗,動作十分自然,像是随時注意着他這邊。
段灼寒對他說道:“我來洗,你吃飽了嗎?”
阮時看了他一眼,目光越過他的肩膀,往身後的桌子上面瞧,那張白色的試卷正靜靜地躺在那裡。
阮時漫不經心地說道:“吃飽了。”
段灼寒見他看卷子,便低頭解釋。“在寫周末作業,五張卷子,怕做不完。”
“哦。”阮時不怎麼關心。
段灼寒又問:“你作業寫了嗎?”
阮時:“……我從來不寫作業。”
段灼寒自顧自地點頭。“也是。”
阮時:“?”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段灼寒就端着瓷碗進了廚房。
秦朝陽的牌瘾很大,阮時一直等到十點鐘都沒見秦朝陽從麻将房裡面出來。
他等的有些不耐煩,拿着手機刷了半天,看的心不在焉。
目光掃過段灼寒堅毅的下巴,又落在了他握着筆的手上,速度飛快。
段灼寒已經刷到第三張卷子,就這速度,他還和阮時說怕做不完,阮時瞬間覺得他被驢了。
扔掉手機,後背斜倚在沙發上,阮時後靠着看着段灼寒。
少年的鼻梁很挺,線條非常的流暢,從側面看,他的側臉也是完美無瑕,眼睫根根分明,長且直,跟刷子的毛一樣,微斂着眼眸的樣子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阮時想不通,他總覺得從段灼寒身上看到了很嚴重的違和感。
說不上來,就那種感覺很微妙。
但他又不是一個喜歡深究别人的人。
阮時垂着眼眸,眼皮不經意間耷拉下來,掀起了一陣倦意。
他微擡了擡眼皮,最終還是支撐不住,漸漸地合上。
客廳裡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躺在沙發上的人已經睡着。
段灼寒擡眸,放下手中的筆,輕輕平擺在卷面上,推開椅子腳步放輕,一步一步朝着阮時靠近。
他眸色晦暗不明,額前的碎發在燈光的照耀之下投射出幾層陰影,正好籠罩住他的眸色。
高大的身影在沙發旁邊坐下,身體微微往前傾,慢慢靠近正在沙發上熟睡的少年。
阮時在睡夢中睡得并不安穩,他夢到條子在家餓肚子,一個勁的咬着他的衣服,扯他起來,想讓他去倒貓糧。
但阮時很疲倦,一點也不想動彈。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響,接着是秦朝陽的大嗓門聲音在他耳邊吼道:“小時,快醒醒!跟我回家了!”
阮時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刺眼的燈光照得他眼睛酸澀。
鼻尖再次萦繞着青檸香味,這次的味道離他很近,就好像是從他身上傳來的一般。
阮時蹙了蹙眉,整個人立刻清醒過來。
從沙發上坐起身,身上緊跟着滑下來一件黑色的夾克,落在了他的腿上。
阮時有些發懵,兩眼看着放在腿上的夾克衫,又聽見秦朝陽在說:“白老,麻煩您了啊,感謝您今天的招待,等改天去我家裡,我做東給你們做一桌子好菜。”
白大爺爽朗的笑着:“這可是你說的,我就等着了啊!”
兩位大爺在旁邊聊天,耳邊還有一些嘈雜的聲音,伴随着關門聲和下樓的腳步聲。
阮時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段灼寒拿着他的手機遞給他。“手機,别忘了拿回去。”
阮時伸手接過。“謝謝。”
他又拿着腿上的夾克衫遞給段灼寒。“這衣服是你的吧。”
“嗯。”段灼寒低垂着眼眸,眼裡的神色意味不明,伸手把衣服接了過來。
等把秦朝陽和阮時送到樓梯口,白大爺還一臉意猶未盡,和秦朝陽約好明天繼續打牌。
阮時木着一張臉站在旁邊,頭頂的聲控燈暗了又亮。
白大爺的目光落在阮時身上,像是想起什麼,又拉着自家外孫扯到阮時面前。
阮時:“……”您下次拉人的時候能不能提前有個預兆?
他又猝不及防和段灼寒打了個照面。
“對了小時,白爺爺想麻煩你一件事。”白大爺看着阮時說。
阮時:“您說。”
白大爺:“我這個孫子,初來人生地不熟的,你如果出去哪裡玩,能不能順便帶上他?”
阮時的目光轉到段灼寒身上,少年的眼睛潤澤,像夜裡看見的湖水一般,漆黑又神秘。
阮時抿了抿唇,看着段灼寒那張絕美的臉龐,語調緩慢地說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