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向遠啟程飛去國外之後,安鶴一也投入了緊張的工作中。
滿打滿算穆向遠陪着安鶴一待了兩天半,走的時候他很是戀戀不舍,安鶴一推着他的行李箱往外走。
“又不是第一天這樣,怎麼弄得生離死别似的。”安鶴一手裡拿着抹布,準備繼續打掃衛生。
穆向遠抓着門把手,扭頭瞧着人:“你就是比我心狠一點。”
“我這是快刀斬亂麻。”安鶴一舞了舞抹布,“快走吧,遲到扣錢。”
等穆向遠真飛走了,安鶴一坐在辦公室,手上疊着東西,腦袋裡卻在想着這兩天的事。
擱着其他人,可能不會對打呼噜想太多。但安鶴一是個大夫,他有自己的職業敏感。
對這種突然出現的症狀,必須有足夠的重視。
安鶴一修長的手指又疊出一個小小的紙飛機,他向前一丢,飛機落入已經被裝得滿滿當當的小箱。
“小鵬啊。”安鶴一喊了一聲,“去把這些拿給護士長,送給兒科吧。”
彭小鵬抖着肩膀笑起來:“安老師,這半年你都折了兩箱了,有那麼多心思要想嗎?”
安鶴一擡起頭,倒是讓這年輕人看穿了心思,他欲蓋彌彰地說:“這不是兒科需求量大嘛。”
等彭小鵬走了,安·兒科編外副主任·手工達人鶴一給他家屬發了條消息。
話裡話外就是讓穆向遠把打呼噜的問題重視起來,有空了去航醫那兒瞧瞧。
這寒假外加快春運了,空閑的時間,穆向遠是沒有的。但他知道安鶴一這麼說就是真擔心了,還是順從地應下。
年終總結加新年計劃,除了做手術,安鶴一不得不打開電腦寫各種文件。
今年過年早,院裡開始籌備新年晚會。他們神外這事兒,隻能是護士長張羅,隻有這姐姐有這動員能力。
當然,動員了一圈,和往年的情況沒有任何不同,還是他們吳主任上去來個詩朗誦。
“人家心外今年報的是舞蹈,全員上場。”
聽到這話時,安鶴一正在穿鉛衣,準備進介入室做一台動脈瘤介入栓塞手術。
安鶴一看了看即将使用的導管,眼神冷峻,嘴巴在口罩後動了動:“他們手術量這麼小嗎?”
“哎,要不說呢。人家今年可是全院進人最多的科室,年初的時候都說他們盲目擴張,現在看人家聰明得很。”
“來的病人更多了,他們都還挺從容。”
安鶴一擡擡手,看向高清顯示屏:“嗯,下了手術我就去找翟主任取取經。”
*
沒幾天,安鶴一把一份科室招聘計劃和成立新的細分亞專科的報告放在了吳主任面前。
吳主任戴上眼鏡,翻翻又放下,他挑眉瞅安鶴一:“我本來想着,再培養你十年。要不現在你來幹這個主任?”
安鶴一微怔,拿不準吳主任是什麼意思。
吳主任彎下腰,笑呵呵地拿出抽屜裡的一份文件。安鶴一伸頭看了眼,竟是和他寫的不謀而合。
“功能中心這一年半運轉得挺好,我都沒怎麼操心。今年是可以再成立兩個,脊柱和顱底的,火候已經成熟了。”
安鶴一笑着點點頭,吳主任又看向他:“顱底和腦腫瘤中心,我會親自坐鎮,你來給我當副手。這是我們整個科室的重中之重,早晚你要接手的。”
“好,你放心。”安鶴一應道。
吳主任雙手交握,悠哉哉地說:“今年忙狠了吧,見不着對象急了吧,你都來跟我提招聘。”
安鶴一聳了聳肩膀,并不否認。
“哎,這事兒我一直記得的。今年是特殊情況,我們送出去學習的四五位醫生,都卡在明年初回來。”
“翻了年,你們就不會這麼忙了。”
安鶴一不太相信,怎麼聽怎麼覺得這是張大餅。
吳主任在自己大弟子的目光裡突覺心虛,改了口:“啊,是相對會好一些。”
*
這年一月,倫敦的大風天賊多。穆向遠看着機場天氣通報又皺了眉頭:“沒完沒了,上周來也是這破天氣。”
“可不麼,他們市内還在鬧洪澇。”副駕應道。
穆向遠搖了搖頭,看着屏幕上各項數據。他們這夢想客機有陣風自動保護功能,飛機能保持比較好的穩定性,不至于延誤或取消。
他們是中午從同安出發的,飛了十多個小時,到了倫敦還不到當地時間七點。
但穆向遠的生物鐘已經到半夜了,他晃了晃身體,拉着行李箱上了機組車。
以前他跟安鶴一開玩笑,說一飛國際,就覺得自己進了時光隧道。忙乎大半天,時間又回來了。
他挺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又要去哪兒。
安鶴一就讓他醒醒,說自己在隧道口等他呢,等着拍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