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謝孫嬷嬷招待了,凝歡館的名聲果真名不虛傳。”是那人不帶感情的聲音。
孫嬷嬷笑了幾聲,謙虛道:“宋公子說的哪裡話,我倒要多謝您平白為我這凝歡館添金增玉,這些個虛話我不愛,便同公子直說,您這一來啊,不知這附近城裡有多少顯貴要來跟風一探呢。”
宋朗雲沒有說話,不知為什麼,在這裡無恥聽着璧角的柳覓初腦海裡竟完全能展現出一副他微微笑着的模樣,想到這裡她不覺有些好笑,便是連對方的長相都不知,也不曉得是胡思亂想些什麼。
隻聽得談話聲近了些,她猜着,應是入了大廳了。
“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嬷嬷答不答應。”
孫嬷嬷哪有不答應的理,趕忙說:“宋公子說就是。”
有幾秒鐘的空白,他說:“方才那位在屏風後奏琴的,不知是位姑娘還是……?”
柳覓初莫名有些緊張,孫嬷嬷笑了,“那位呀,名叫歡心的,是位姑娘呢。”又說:“公子可是滿意歡心的琴藝?”
宋朗雲沒有否認,“不知可方便引見與我?”
孫嬷嬷當着宋朗雲的面兒瞧了眼屏風,笑說:“那我便不打擾了。”說罷就顧自帶着人走了,一時間諾大的廳堂裡除擺設外隻餘他二人。
柳覓初靜靜地等着,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傳來他的聲音,朗朗至清,又誘人的如同美酒,“不知歡心姑娘,可願為在下再奏一曲?”
“公子擡愛了,有何不可?”她穩穩地答,心跳卻如鼓敲動,“不知公子想聽什麼曲?”
“姑娘随意。”
她沒有說話,思忖了半晌,削蔥般細嫩的雙手再次撫上琴弦,清泉之音便緩緩流出,悠揚婉轉,不複方才的音律急切,也沒有琴技的故作炫耀,隻是淡淡的曲調,平穩的手法,卻莫名安撫人心。
甄朗雲坐在一旁,安靜地聽着曲子,本沒有什麼表情,隻是眼神漸漸地變了樣。
一曲終了,她問:“公子可還滿意?”
“《京華瓊觞曲》?”
“是。”
“……為何會選這首曲子?”
她一怔,為何會選這首曲子嗎……思緒忍不住回到幼時,猶記得庭院裡,清晨之際,鳥語花香一片,父親坐在一旁彈琴,那是她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這畫面便不自覺記在了心裡。後來再長大些,便主動同父親說,要把這個作為第一首要學的曲,自那時起至現在,彈了那麼些年,早已熟爛于心。
“不瞞公子,這首《京華瓊觞曲》是我第一首學會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