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骸塞。
澀澤龍彥離開之後,在場的三個人面面相觑,最終也沒再下棋了。
太宰治把石頭随手一丢,走過澀澤龍彥剛剛工作的房間,進入另一間放有四把椅子的房間。
“居然真的是四把。”太宰治咕哝一句,随手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一隻手撐着下巴注視走到他對面拉開椅子坐下的費奧多爾。
“我還以為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太宰治撐着腦袋。
果戈裡沒有過來,他對澀澤龍彥未完成的衣服更感興趣,此刻正在房間裡興緻勃勃地翻看對方桌子上放着的布料之類的東西。
“我以為你知道的,”費奧多爾用指尖彈了彈插在蘋果裡的水果刀的刀柄,銀制的刀柄發出清亮的碰撞音。
他紫紅色的眼眸倒映着桌子上的這籃蘋果,擡起頭露一張笑臉:“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敵人。”
“是有道理。”太宰治輕飄飄地贊同,他微微将身體向後靠,右肘曲起放在扶手上,攤開手掌,“但我有個問題:為什麼?”
費奧多爾收回手,這間房間的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月光透過玻璃照到桌子上,給蘋果鍍上一層銀色的光輝,讓那鮮豔的紅色帶了點灰。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書」?”他向後靠去,兩隻手的手肘靠在扶手上,十指淺淺交叉。
太宰治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隻是發出個簡單的氣音:“哈?”
“那是一種可以改寫現實的工具。”由于姿勢原因,費奧多爾的頭微微垂下,紫紅色的眸子直直地與太宰治對視。
太宰治歪頭看他,笑道:“聽起來不錯,說不定可以幫助我做到「完全無痛的自殺」的目的呢。”
費奧多爾收回視線,站起身,彎眸笑着附和:“說不定呢。”
他轉身踏出半步,就聽見太宰治的聲音響起:“我還以為你也會請我呢。”
費奧多爾側身看向他,太宰治慢悠悠地道:“我看你把我的同事都請走了。”
他在這裡停頓了一下,看見費奧多爾沒什麼反應,拉長聲音繼續說道:“我還以為你也會請我呢。”
對方微微挑了下眉,“那你該反思一下自己。”
頓了頓,費奧多爾不知想到了什麼,笑意加深,“好心提示:你的朋友也許正準備去見澀澤龍彥。”
“不用謝。”
語畢,他轉身離開。
太宰治則是想被潑了瓢冷水一般,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月亮西斜,他半張臉都隐藏在暗處,神色不明。
——
橫濱,鶴見川。
在打敗自己的異能之後,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就沒再呆在這裡,而是迅速起身準備回異能特務科。
鶴見川與霧源之間的距離比較遠,再加上落日餘晖,與老友閑聊的清閑氛圍讓他們都放松了警惕。
包裹在霧氣中的橫濱格外寂靜,最開始兩人認為河邊原本就人少,可越往内陸走,安靜卻依舊。
更甚之,周圍開始出現被破壞的建築物。
廢棄建築,濃霧,被破壞的道路。
偶爾的某個瞬間,織田作之助會覺得他們就像來到了末日之後人迹罕至的陌生地方。
但很快出現的熟悉的店鋪和标識又會将他拉回到現實中。
坂口安吾表情嚴肅,像街道這樣的破壞程度已經非常嚴重了,可濃霧中信号被隔絕,他們無法接收異能特務科的信息,也就沒辦法了解最新的情況。
他們必須迅速趕到異能特務科。
他将這件事告訴織田作之助,而酒紅色頭發的男人思考了一下,指向路邊的一輛車。
“如果要迅速一點的話還是駕車更好吧。”織田作之助說,“一路跑過去的話,安吾應該做不到。”
坂口安吾:……
他得承認織田作之助說得有道理。
作為文職人員,他确實體力不大行。
一拍即合,兩人暫時征用了這輛路邊車,并一路火花帶閃電地沖到異能特務科門口。
但坂口安吾還沒進入熟悉的大樓,他随身攜帶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接聽,就聽見上司讓他帶着織田作之助去緝拿澀澤龍彥。
坂口安吾:啊?
距離他斷聯也不過一個半小時,他們異能特務科什麼時候有這執行力了?
盡管對于異能特務科的執行力有着一些疑惑,但他依舊迅速地前往上司給出的地點。
并且他在心裡默默發誓,等到任務結束,他絕對要搞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橫濱這次被損傷的建築和街道着實是有點多了。
坂口安吾一邊往目的地去一邊想到。
過了幾個街道,坂口安吾隐隐約約看見前方拐角處站了個人影。
對方大概也看到了他,擡起手一邊跳一邊揮,大聲喊道:“安吾——織田作——”
坂口安吾腳步頓了頓,冷靜地擡手扶眼鏡。
哦,太宰治啊。
織田作之助也擡眼看過去,太宰治依舊站在街角揮手。
見他們都看過來了,太宰治對他們做出個快來的動作。
于是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走到他旁邊。
太宰治笑眯眯地道,“我知道你們是來找澀澤龍彥的,但他還沒來,你們先在這裡藏好。”
“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來這裡?”坂口安吾推推眼鏡。
他看了看周圍,發現這裡就在上司給的地址附近一塊。
但他以為上司是知道澀澤龍彥在這裡了才讓他們過來的。
太宰治随手一指:“因為我們有誘餌。”
坂口安吾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發現有個白發男孩兒挂在路燈上,而他下面就是一頭虎視眈眈的白虎。
“織田作沒有什麼感想嗎?”太宰治問。
織田作之助看着白發少年與他身下的猛虎,道:“好像有點危險。”
“他好像是你們武裝偵探社最新收的社員吧?”坂口安吾仔細看了看,問道。
“是哦,沒想到安吾居然會記得。”太宰治靠到牆上打了個哈欠,“我還以為你的腦子裡隻會有工作呢。”
“怎麼可能?打工都是被迫的。”坂口安吾歎了口氣,“你這刻闆印象到底怎麼來的?這麼幾年居然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