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寒看了眼清洗台上的桃子,沒有去拿,轉身出了廚房。
幾人落座,陳曉寒坐在了柳清歡的對面。
吳老師家的餐卓是個大大的長方實木桌,五個人入座後,一點也不擁擠。
陳曉寒給周海濱和吳慧萍先盛了一碗魚湯,随後舀了一碗,瞥了眼柳清歡,人前不給對方給夏丹丹的話,那也太難看了...
“清歡...姐,給。”陳曉寒雙手将魚湯遞給柳清歡。
柳清歡見她媽媽和周姨已經在喝魚湯了,也沒看向她,松了口氣的同時硬着頭皮接了過來:“謝謝。”
“不客氣。”陳曉寒說着給夏丹丹盛了一碗。
夏丹丹喝後笑道:“好鮮,曉寒從下屬劇院調來市院後,我可不可以經常蹭飯吃?”
“哈,那要看吳老師今年有沒有機會帶我去見心理醫生了。”陳曉寒說着看向吳慧萍。
吳慧萍一愣,随即反應過來,捂着嘴笑道:“你這孩子...猛地一說,我險些沒反應過來。”
“她一天盡皮了。”周海濱笑道,“将來找搭檔也好找對象也好,得找個穩重話少的,不然啊,也太鬧騰了。”
柳清歡聞言捏着魚湯勺子的手一緊,她快速擡眸瞥向陳曉寒,卻見對方盯着她看。
柳清歡快速移開目光,繼續用勺子攪動魚湯,看似在攪涼,實則有些心亂。
“按你說的,我家清歡就很合适嘛。”吳慧萍笑道。
陳曉寒一愣,身子坐的筆直,她心虛地看了眼吳老師,這嘴難道開過一半的光?
柳清歡也沒有料到自己媽媽這樣說,一時間不知道做出什麼反應。
“是啊是啊,就是清歡可能看不上俺們曉寒。”周海濱說着看向柳清歡,見對方垂眸不語,微愣之後笑道,“哎呀,你瞧瞧咱倆,把清歡說的都害羞了。”
陳曉寒聞言看向柳清歡,見對方擡眸淡定地将發絲别在耳後道:“周姨,你看我媽媽,自從回國後越發會拿小輩開涮了,如今連親女兒都不放過了。”
周海濱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吳慧萍笑道:“我就順着你周姨的話一說,再說,你要真找曉寒這樣的,媽媽也很滿意啊。”
柳清歡輕咬下唇,臉頰粉紅道:“我看啊,您就是看今晚魚湯好喝,故意讓我們這些小輩坐不住離開,你好獨占這盆魚湯。”
陳曉寒看着對方不緊不慢地應對着,這女人鐵定面上淡定心裡指不定在罵誰...陳曉寒如此一想,不由地愣了一下,貌似罵她老師和吳老師都不可能,這女人沒準現在在罵她!!
“哈哈哈哈哈哈。”周海濱和吳慧萍相繼笑了起來。
周海濱笑的前合後仰:“哎呀,笑死銀啦,我沒想到平時話不多的清歡也這麼幽默女孩氣的一面。”
柳清歡見氣氛沒有尴尬,話題也揭過去了,不由地将目光移到陳曉寒身上,她抿了抿唇,說起來,這個人才是始作俑者。
陳曉寒見柳清歡看向她的眸子裡神色複雜,但不難看出她把剛才的氣算在她的身上。
四目相對,陳曉寒看向柳清歡,突然嘴角上揚。
柳清歡一愣,直覺不好。
“清歡姐蠻好的,我若能有清歡姐這樣的對象,晚上做夢都能笑醒。”陳曉寒笑道,“就是,清歡姐是大明星,我是個小小的戲曲演員,這也配不上不是。要我說,吳老師也别着急,清歡姐日後啊,一定能找到一個優秀發光的對象,一起在您跟前膝下承歡呢。”
柳清歡聞言放在腿上的手緊緊地握了起來,她好不容易揭過去的話題,又被陳曉寒給拉了回來,這人什麼意思???
夏丹丹也很意外,她甚至有些吃驚,陳曉寒竟然接了這話頭。
吳慧萍笑道:“她是戲曲演員的女兒,哪能嫌棄戲曲演員啊?不過,我也知道,你們年輕人啊,都喜歡自由戀愛,我們說多了,還惹你們煩呢。”
“那是有人煩,我從來不煩,長輩問起來,那是關心我。”陳曉寒說着用公筷挑了一隻蝦放到吳老師碟子裡,“您吃蝦,不然該涼了。”
陳曉寒故意急柳清歡一下,再叫這女人在心裡罵她。但她也知趣,把話題引到吃飯上去,畢竟再在那個話題繼續下去就尬聊了。
“好好好,來,大家趕緊吃,不然真該涼了。”吳慧萍笑道。
柳清歡幾乎在衆人微微低頭吃飯時,快速瞪了陳曉寒一眼,她哪裡能不清楚陳曉寒是故意的,這也太顯着她了!
柳清歡是一點胃口也沒有,應該說,是她不想吃陳曉寒做的飯,她正想默默混過去時,耳邊傳來了周海濱的聲音。
“清歡啊,怎麼不喝啊,這魚湯很好喝的。”
柳清歡聞言擡眸,見衆人看着她,她隻能舀起魚湯遞到嘴邊。
一入口,熟悉的味道,從口腔到喉嚨,這魚湯仿佛喚起了她強行忘記的一些往事,以前陳曉寒笑着喂她喝魚湯的畫面在她腦海裡閃過。
她現在甚至能清晰地回憶起陳曉寒穿着圍裙的樣子,笑着将切好的胡蘿蔔片遞到她嘴裡的樣子,哄着喂着她喝魚湯的樣子...
這些畫面在她腦海裡不受控制地浮現着...
“怎麼樣,好喝吧?”周海濱笑着問道。
柳清歡捏緊勺子,魚湯喝下後,新鮮的口感平添了一些苦澀。
“好喝。”柳清歡緩緩吐出兩個字,她垂着眸子機械地舀了第二勺遞到嘴邊。
陳曉寒能察覺出柳清歡有些異樣,很奇怪的感覺,但...又與她何幹呢?對方當年心裡但凡有一點舍不得,有一點珍惜她,也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
她無法原諒,而柳清歡,看那重逢的态度,對方也是沒有半點戀舊的情愫,她們餘生都沒有把對方納入規劃裡。
曾經的誓言好像撕碎了吞進了喉嚨裡,仿佛從來沒有說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