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靜止了,裡面的人沒有動,外面的人也沒有動。
四目相對,陳曉寒僵在臉上的笑漸漸消失…而門内的柳清歡原本就沒有笑的嬌容更加冷若冰霜。
一股熱風吹來,讓兩個近乎一動不動的人有了反應,本就燥熱,還被大自然的熱風襲擊,這體内體外都不好受。
陳曉寒率先别過頭去,她曾經無數次告訴自己,沒了柳清歡,太陽照樣從東邊升起,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些年她也以為她真的把這個人放下了,可直到今天再次撞見,她才發現她的心依舊酸脹的厲害,盡管這個人臉臭的像馬桶裡的翔,可還是會讓她心跳加速。
沒出息,陳曉寒暗罵自己!心不跳會死,可幹嘛跳這麼快?
“你在跟蹤我嗎?”柳清歡出聲了,她左手抱着右手的手臂,一出口就是毫無溫度的聲音。
陳曉寒一聽頓時炸毛了,她跟蹤???陳曉寒扭過頭瞪向門裡的人,對方一說話冷的她直接覺得熱風在她四周瞬間消散!!
“呵,你四個輪子的,我兩個輪的,我跟蹤得着嗎?”陳曉寒拍了拍自己的滑闆,“況且有的人開車起步就像遊戲裡鼓氣的癞蛤蟆一樣,噴氣的時候不用助力就蹿出去老遠,誰能跟蹤得上呢?”
陳曉寒迅速調整心情,火力猛開,對着一塊冰疙瘩一陣勇猛輸出。
柳清歡抿着唇,看着陳曉寒,如果她的眼睛能射出刀片,陳曉寒必定片甲不留!
陳曉寒絲毫不懼,迎上對方想殺的人目光,甚至略帶挑釁地微微揚起下巴,怎麼,還以為她會像以前那樣嗎?
以前隻要柳清歡不開心,她就急着圍着對方轉,想盡各種法子逗對方開心,現在,呵,她的脊梁骨直起來了,絕對不可能再沒有底線地彎下去!
柳清歡輕咬下唇,緩緩擡起手握住裡面的門把手,咣的一聲,将門關上。
她輕易是不肯和人吵的,從小到大,她也隻有在大學時和陳曉寒因為學社晚會主持流程争論過兩句,除此之外她沒和任何人吵過,哪怕是欺負她的人。
一是她不喜歡吵架,二她不會說别人嘴裡吵架的話語,吵也吵不赢,三和讨厭她欺負她的人吵,不值得。
和陳曉寒吵,更不值得!
門外的陳曉寒被咣的關門聲震了一下,她看着關緊的門,身上那股氣瞬間撒幹淨了,略微有幾分垂頭喪氣。
她一面慶幸對方關門了,對方不關門,她還真不知道再怎麼面對這個人。可一面她又覺得傷心,不是為對方的态度,是為她自己,這麼多年,怎麼就能沒出息成這樣?
真就放不下?可能更多的是不甘心吧。
在感情上,明明是對方虧欠她啊,再見面對方那漂亮的臉皮為什麼厚成這樣?沒有半點愧疚不說,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跟誰倆呢???
陳曉寒越想越氣,越想越憋屈,夾着滑闆轉身就走。
剛下台階,她又猛地停下來了,她是來學聽老師講戲的,可不是來和柳清歡置氣的。
陳曉寒壓了壓氣,掏出手機,将地址和眼前的别墅對了對,她還真沒敲錯門。
門内的冷面冰霜是……陳曉寒的大腦飛速轉着,她是知道,吳老師有個女兒…
天啊,快降個雷,劈了她吧!!
陳曉寒覺得自己今晚是過不好了,她‘水性’這麼好,竟也躲不開水逆。
陳曉寒深吸一口氣,轉身一臉赴死的神情再次按響門鈴。
柳清歡正在二樓卸妝,聞聲沉靜了一分多鐘這才往下走,門口處監控屏裡,陳曉寒身子筆直,仿佛在站軍姿一樣。
柳清歡抿唇,她印象裡陳曉寒隻有在緊張時才會站的這樣筆挺。
柳清歡按了通話按鈕,開口道:“你還有什麼事?”
柳清歡的聲音通過擴散器在陳曉寒耳邊響起,短暫的滋啦電流聲伴着如冰川一般冷的聲音讓陳曉寒下意識身子顫了一下。
“若沒有事,就請離開,不然我叫保安了。”
陳曉寒看向監控,不慌不忙開口道:“吳老師叫我來家裡排戲。”
柳清歡一聽這話,微微一愣,她在外地時,她媽媽的确經常叫學生來家排戲。
“我媽媽現在不在家。”柳清歡說完就關了通話按鈕。
門外的陳曉寒一聽這是不打算放她進去了,也是,吳老師現在不在家,她進去做什麼?進去和那個女人大眼瞪小眼嗎?那還不如她坐在外面等呢。
陳曉寒将滑闆放在台階上,然後一屁股坐了上去,這地兒除了熱點兒,其餘都好,起碼自在。
門裡,柳清歡撥通了她媽媽的電話,詢問着今晚是否有學生來。
“是有的,是不是曉寒到了啊?我和你周姨出來買菜了,你幫媽媽招待一下曉寒。”
“好。”柳清歡聽媽媽這樣說,便應了,“你和周姨買的菜多不多啊,用不用我去接你們?”
“不用不用,丹丹過來了,她幫我們提了一些,一會兒就到家了。”
“是清歡回來了嗎?”周海濱問道。
“是滴呀,說是剛到家,趕巧了。”吳老師回了周老師一句,便繼續對着電話道,“清歡啊,家裡有花茶,泡杯給曉寒哈,媽媽一會兒就到家了。”
柳清歡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抿了唇,不情願地答應下來:“知道了媽媽。”
柳清歡收了電話,便往門口走,監控屏裡陳曉寒坐在滑闆上,用腳跟支撐着上半身随着滑闆滑過來滑過去。
這人,就沒有一刻能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