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一想到五樓禮堂中用花香掩蓋的血腥味,調查員們就完全無法享受這些香味,總感覺鼻端隐隐缭繞着血腥之氣,仿若潛藏的洶湧暗潮。
由于時間尚早,還有不少賓客沒有前往五樓禮堂,而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談笑風生。身穿統一制服的女仆和執事們來去匆匆,為訂婚儀式做最後的确認工作,即使是看到調查員們幾張生面孔,也絲毫沒有搭理的時間。
調查員們并未乘坐電梯直奔五層,反而選擇了走樓梯,盡可能在不惹人懷疑的情況下更多觀察整個主宅的情況。一樓、二樓和三樓都沒有什麼異常,直到衆人上到四樓,這才在樓梯口處看到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壯實男人——一看這模樣,十有八九就是調查員們頗為忌憚的保镖了。
看到四名調查員從樓梯口上來,兩名保镖也迅速警惕起來,各自橫跨一步,将通往四樓的道路擋得結結實實。
調查員們不敢停留,隻是目光在他們微微鼓起的腰間瞥過,便仿佛是被吓到那般腳步匆匆的繼續往上走。一直到轉過樓梯轉角、離開兩名保镖的視線,這才紛紛停了下來。
“……他們有槍。”周藝凝倒吸了一口冷氣,表情不太好看。身為一名奉公守法的華國人,槍械一直距離她的日常生活極其遙遠,本能的看到就覺得膽寒。
“怎麼辦,要不要……?”劉萬裡在自己脖子上比了個斬首的手勢,“正好他們落單,咱們四對二,還是有勝算的吧?這樣一來能繳了他們的武器,二來也能少兩個敵人。”
李林似是有些意動,但他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最好還是不要。這兩個人明顯是奉了冉德才的命令守住四樓,以免客人到處亂逛、打擾他們的計劃的。如果我們擅自動手,萬一冉德才發現這兩個人不見,肯定會打草驚蛇,提高防備,對于準備暗中偷襲的我們來說得不償失。”
“……那好吧。”劉萬裡聳了聳肩膀,萬分遺憾的放棄了這個誘人的計劃。
打消了偷襲的小心思,調查員們繼續上到五樓。五樓禮堂此時正放着悠揚的樂曲,已經有了些許賓客提前到場,調查員們對視一眼,便默契的分散開來,假裝成一副鄉巴佬見世面的模樣,“漫無目的”的在禮堂内來回踱步,表面上認真欣賞着各處裝飾,實際上卻再一次将整個禮堂的構造與出入口認真記在腦中,以備不時之需。
禮堂中供賓客出入的門扉一共有三個,正對着樓梯與電梯的位置;還有兩個側門,是為了仆人們進出準備的;除此以外,還有另外一扇緊閉的大門,從禮堂的裝飾和布置來看,應當是新人入場的地方。
就在調查員們探頭探腦的踩點之時,時間也不知不覺的流過。逐漸的,禮堂内的賓客越來越多,衆人在餐桌邊或站或坐,舉着香槟與紅酒談笑風生,耐心等待着訂婚儀式的開始,調查員們也自然而然的混入其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當鐘表指針走到三點的時候,樂曲聲戛然而止,賓客們的交談也同時止住,紛紛不約而同的看向依舊緊閉的大門。下一刻,樂曲重新響起,但卻變成了莊重溫柔的婚禮進行曲,一身西裝的冉文凱手拿話筒走上台,風度翩翩的對着台下的賓客們鞠了一躬。
而在他身後,冉德才和另一對調查員們沒有見過的中年夫婦也同樣登台,微笑着站在了冉文凱的左右兩側。
不知是否是為了避免牽扯更多的人,此次訂婚儀式全部都由冉家一手承辦,主持也是由冉家大公子冉文凱擔任的。
冉文凱面相嚴肅寡言,也的确不是什麼長袖善舞之人,壓根無法勝任婚禮司儀負責帶動現場氣氛的任務。他站在台上,幹巴巴的背着早已準備好的台詞,誇贊了一下今天的風和日麗,感謝了一下百忙之中到場恭賀的賓客,又介紹了一下站在自己兩邊的新人的父母,随即話鋒一轉,開始描述訂婚的兩人是多麼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無論是誰,都能從這木得感情的公式化的背誦中聽得出冉文凱的言不由衷,但賓客們都是老油條,絲毫沒有什麼大驚小怪,每一個人都挂着欣慰的微笑頻頻禮貌鼓掌,仿佛當真在真心祝福這一對即将訂婚的新人。
就在冉文凱緻辭之時,供賓客與仆人進出的五扇門已經悄然關閉,每一扇門前都有一名身穿黑色西服、後腰微鼓的彪形大漢把守,顯然是不允許任何人随意進出。
而與此同時,調查員們也發現了不知何時混入賓客中的冉文宇和跟在他身後的王媽。
冉家小少爺穿着一身白色的運動服,與西裝革履的賓客們截然不同,配上他那絕佳的顔值,整個人都仿佛白得閃閃發光。但出乎人意料的是,明明是那麼一個引人注目的人,周圍的賓客們卻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那般,對于他的存在熟視無睹。
隔着重重賓客感受到調查員們的目光,冉文宇将視線從台上的冉文凱與冉德才身上移開,看向了調查員們,對他們微笑颔首,示意自己已經順利混入。
至此,所有“演員”都來到了舞台中,站在了屬于自己的位置上——接下來,就是最終幕的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