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單看人的話,絕對不會想到燕君池能這麼重。柳源心中吐槽他是不是密度和普通人不一樣之後放棄了公主抱,拉過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把人撐了起來,在他耳邊瘋狂吐槽道:“表舅、表舅,馊了,你馊了,味道特别的馊,比那天拍中元節夜戲還馊,咱們去洗一洗好不好?”
這話對燕君池格外有效,人馬上就清醒了,能撐着身體跟着走。
柳源笑着想:表舅是個死潔癖這一點自己看的還蠻準。
浴室還是那個浴室,那天吻他覺得這兩級階梯很好,今天洗他就不一樣了,今天換成了“這是什麼鬼設計?”
磕磕絆絆把人弄到了浴室裡,“我扶着你,可以自己脫掉衣服嗎?”
回應是他自己擡手開始解襯衣扣子。
柳源扶着他的肩頭,看着他給自己解扣子。迷迷糊糊的人動作沒有平時精準,光是手捏住那個光滑的小小貝殼鈕扣都試了兩次,更别說要把它從扣眼裡脫出來……
看的柳源心中觸發了骨科大夫視角,有在想這孩子是不是精細動作發育不完善了。
越看越心急,握住燕君池的手往自己肩膀上放,嘴巴裡沒有好話,“拉着我,我來給你解扣子。”
迷迷糊糊的人果然聽話,雙手搭上了柳源的肩膀,堅持了兩秒鐘後,整個人朝柳源身上靠過去,柳源無奈,隻得把人抱個滿懷。
看着對面的玻璃幕牆,柳源抱着燕君池,半天也沒能繼續解開衣裳扣子,隻是這樣抱着他,心跳就快了兩倍不止。
偏頭一點點就是他的臉頰,柳源屏住呼吸不讓自己偏過去,害怕當自己看見了他的臉,就忘記正經事是什麼了,更害怕自己腦子裡到時候隻有不正經的事……
再次擡手,不算順利但也成功的解開了一口扣子,有了成功的經驗,即使看不見又抱着人,柳源還是一顆一顆把他的襯衣扣子給全部解開。寬松的文藝棉布襯衫,統共就那麼三四顆。解開之後不是結束,柳源想:“絕對考驗來了……”
想象中是光滑潔白的,看見的卻是傷痕累累的。肩膀與後背上,竟然有這麼多的傷痕,淺淡的線條、沉濁的色塊,在浴室過分明亮的燈光下全都展露在柳源的面前。
柳源的手指輕輕的拂過那些傷痕,指尖漸漸發燙起來。
發燙指尖的感覺傳到心中來,柳源忽然明白了他的“豪賭”。經年累月的刻苦訓練,受傷更是家常便飯,一切的付出都隻為在台上光華的一瞬間,這所有的成功都在眼前,出現了這個傷病,對于普通人來說的“豪賭”,對他來說其實是必然。
想起自己還在他面前說過什麼不支持也不反對的話,說那種自以為是的話活像個小醜。
這樣家夥的告白,不拒絕留着過年嗎?
柳源的手往下邊去,洗澡事大,洗澡事大……幾乎是閉着眼睛、念着心經才把燕君池剝幹淨了,艱難的幫着把身體簡單沖洗過,把人放進了浴缸。
柳源輕輕拍了拍燕君池的背,輕聲對他說:“表舅,可以坐下來哦。”
手臂搭在浴缸沿邊上,下巴擱在手臂上,柳源覺得如果可以這樣靜靜的看着燕君池的臉,他能夠看上一整天。
目光在他臉上各處流連,最關心處還是唇。那天的無心碰觸到現在還回味在心,然而畢竟隻是無心碰觸,隔靴撓癢而已。現在人在眼前,柳源的心思又一次躁動起來。
兩種聲音跳了出來。一個聲音說别瞎膽大了,已經說得明明白白的,再作一次起了反作用怎麼辦?另一個聲音說反正都敞開心思讓他知道了,攻防戰都擺開了架勢,還怕什麼反作用,進一步就有進一步歡喜……
泡泡沾到了燕君池的鼻尖上,柳源下意識的伸手撩起水給他沖掉。饒是這樣,燕君池一點反應有……
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個結果讓另一個聲音變得更大了。
一隻手撐在了浴缸的邊沿,柳源半站起了身子。
豐富的泡沫輕輕破裂,濺起小小的飛沫,讓沉靜的浴室也有了默默的激烈,柳源的心跳也像這些泡泡一樣激烈起來。
随着自己的唇越發靠近燕君池,柳源反而越發平靜,穩健的心跳讓柳源的思路越來越清晰:如果隻是有可能會喜歡上自己,不如就把事情往前結結實實的推進一步,比如讓他無法把自己從可能的名單裡摘除,讓自己和他的關系有一個隻能是戀人的定性……
手穿過層層泡沫,落在燕君池的身上,緊握住之後,彎腰湊上去吻了他的額頭,力道足夠有力,燕君池猛地睜開了眼睛。
下一秒,便是吻上那雙蠱惑了自己全部心思的眼睛,柳源思行合一,讓剛剛睜開眼睛看清楚情況的燕君池隻能再次閉上眼睛,他偏頭露出肩窩、鎖骨來,柳源也沒有放過……
一隻腳跨進浴缸中去,柳源才不管是不是要打濕全身,燕君池的手推開自己就整個身子壓下去,他的腿踢自己就躲開去……姿勢難看的糾纏,讓泡沫在浴室裡漫天飛揚。
柳源的雙手被燕君池捏住,他看見燕君池要用膝蓋頂上自己的肚子,對着他微微一笑,側身沉入水裡,讓燕君池翻身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别用左腿膝蓋。”喘着氣,順便搖頭把臉上的泡沫甩掉,柳源頂着一個濕漉漉的腦袋,動了動自己的手腕子叫他看,笑着說:“喏,我被你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