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康家的祠堂就傳來杖苔聲和滑全的陣陣慘叫聲,第二天康勝金紅腫的雙眼來跟孟鸢道歉。其實她也并不是壞心眼的人,隻是想護住丈夫的短處,所以才一時昏了頭。
孟鸢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解決了,而且她們居然也沒有被趕出去,接受康勝金道歉的時候,簡直受寵若驚。
郦君玉慨歎道:“有幸義父義母都是明理的人,所以這件事才這麼順利的就解決了。若是換一個固執的或是個好面子的,就不一定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孟鸢将這句話聽進去了,并浮現若有所思的神情。
-
到了鄉試放榜那日,康信仁特意安排小席在花園裡,除了滑全夫婦倆未到場以外,康家上下十幾口人全都聚在那兒,等着放榜人來報喜。
郦君玉當仁不讓的坐在康信仁左手邊的位置上悠哉悠哉的品着淡酒,就好像這場放榜與自己無關似的。
一直等到月明星稀,華燈初上還不見報喜人上門,榮發和孟鸢都不免焦急了起來。
康老爺雖然好,可那孫氏卻是個勢利眼,若是她家公子此榜未中,定然免不了受她些言語欺辱,到時候她們恐怕也無顔再在康家住下去了。
榮發在心裡暗念着各路神仙、佛祖保佑她家小姐定能榜上有名,再定睛往她家小姐那一瞧,隻見郦君玉一杯一杯淡酒飲着,此時都已經是半醉的狀态了。
她悄悄湊過去,附在郦君玉的耳邊問道:“公子,你一點都不緊張嗎?”
“功名前程該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該是我的強求也無用。倒不如杯酒暫作樂,一洗凡心歸塵。”郦君玉的聲音稍大了些,這句話便傳進了康信仁的耳朵裡。
“說的好!”康信仁贊歎道,對自己的這個義子越發欣賞起來。
“義父,請容明堂敬您一杯。”郦君玉端起酒杯來,朝向康信仁。
這頭義父、義子正交洽的其樂融融,榮發卻按耐不住了脾氣了。
她怒沖沖,飛身跑向大門口,想去買份題名錄瞧瞧,上面到底有沒有自家小姐的名字。
一隻腳剛踏出門檻外,她就聽見遠處鼓聲、鑼聲、喧鬧聲,亂吵吵的混在一團,似乎是報喜人在找什麼人。
她湊過去一問,原來是報喜人找不到這次鄉試的頭名解元郎住在哪裡,再一問那解元郎的姓名,端端正正三個字:郦君玉。
榮發喜的差點跳起來,拉着報喜人就往康家走,邊走還邊念叨道:“你找的正是我家公子,快走快走,我家公子一早就等着了。”
榮發和報喜人還未進門,康家的人就聽到了喜訊,從花園裡出來,走到了待客的花廳上。
原本郦君玉已喝的半醉,單手支在酒案上昏昏欲睡。
康信仁一聽到喜訊,立即将她從酒案上揪了起來,喜上眉梢道:“明堂,你高中了!還不快快清醒些,去迎喜報!”
郦君玉被他略帶粗暴的動作晃得更加頭暈,幾欲跌倒。
孟鸢見狀連忙攙扶住她,往她的嘴裡灌了一杯清水,郦君玉這才清醒了些,遲鈍的問道:“我中了?”
“公子,你不止中了,還高中解元了!”孟鸢激動不已道。
“好好好。”郦君玉連聲道,喜是喜,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若是落榜了,那才是意料之外。
她振奮起來去迎了喜報,又接受康府上下大大小小人物的道喜。這一晚竟鬧到了天明才歇下。
第二日,她又赴了鹿鳴宴,解元的名頭加上她年紀輕輕,在那一群舉子裡光彩無人可奪,品貌更是獨占鳌頭。
從鹿鳴宴回來後,郦君玉拜過康家義父義母,又祭過康家的列祖列宗,眨眼就該收拾行李上京赴春闱了。
這可忙壞了孟鸢和榮發兩人。兩人一裡一外,又是忙着替郦君玉做新衣新袍,收拾好都放進籠箱内,又是打點馬車随從,連着好幾天連歇一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郦君玉這頭忙着赴京的事,康信仁和孫氏又操心起了郦君玉的兒女私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