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逼良為奴』、『逼上枯枯戮山』、『空手套白狼』、『三句話,讓她還我700億戒尼』等等的成功學廣告沒有你們當主演我都不帶看的!
赫爾忒再一次呵呵了。
她後退一步想逃,可卻也是無路可退。前有猛虎後有巨龍,她被堵在中間,橫豎都是死。
擺爛了emo了躺平了。
在這兩人的一頓操作之下,赫爾忒就覺得自己像個大冤種,被人忽悠着玩了一把修羅場。
是正常人理解的那種修羅場嗎?
那必須必不是了。
這種經曆該怎麼形容呢,就好比說兩個對你同樣不重要的人問你要選哪一個,你說我不知道,結果一個說要跳河,另外一個也說要跳河,跳之前還站在那又問你要先救哪一個。
你出于良心在那糾結做不出取舍,結果兩人一拍即合,當場就要拉着你一起跳河。
你沒辦法,隻好妥協。
結果三個人進去,隻聽到兩個落水聲。
一個站在岸邊假跳,一個會遊泳*。
隻有你在水裡看着水面咕噜噜地沒過頭頂。
……
這倆二十多歲的人,加起來能有八百個心眼子。
奪筍呐。
*
“所以……你的選擇是?”等了一會,倆人又問。
赫爾忒看看伊爾迷,又看看庫洛洛,知道自己肯定是混不過去了。那兩個人的目的性太強,如果他們打定主意想做什麼,那從每一步開始,早就已經都計劃好了。
所以此時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赫爾忒伸手一指其中一人。手還沒放下,耳邊就聽另外一個人在那感歎,“啊,被讨厭了。”他拉長音調,表面說得誇張,實際上毫無感情,分明就是在演戲。
赫爾忒沒理他,她走過去站到那個黑發男人的面前,歎了一口氣,海藍的眼睛微微仰視對方,“……走吧老闆。”
庫洛洛表情平靜,一雙眼睛深沉如海水,“那好,祝我們……合作愉快。”
聽了這話,赫爾忒扭過頭去不想理他,庫洛洛分明機關算盡,這個時候還裝什麼意料之外。
因為赫爾忒知道,庫洛洛想帶她去黑暗大陸這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原因不明,但兩人為了這事之前還發生過幾次沖突。當然,也不能怪赫爾忒不願意,假如你活得好好的,突然就冒出來個人要拉着你一起去死,哪怕對方長得再帥,也是不ok的吧?
所以赫爾忒最開始的反應肯定是拒絕,但對方也不是那種會強.迫人做事的性格,所以一直以來,庫洛洛對赫爾忒的态度也是不溫不火。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庫洛洛今天又借着她老媽塞福涅的事來搞她,事到如今,赫爾忒也被他磨得有些沒脾氣,她也不是傻瓜,心中清楚要想不跟着對方去黑暗大陸也就隻有兩個前提,第一,她死了;第二,庫洛洛自己放棄。
除此之外,别無他法。
——庫洛洛會主動放棄嗎?赫爾忒覺得這事不太可能。
——那她會死嗎?赫爾忒從來沒有去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是下一秒,她卻突然産生了一個念頭:她可能會死在這裡。
因為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突然!
一陣尖銳的聲音刺破了空氣,所有人都向着聲音的來源看去,一道銀白的光亮映入衆人的眼簾,它從天空劃過,速度快得仿佛是落入人間的一顆流星。
它的方向明确,赫爾忒心中已經确定,那東西是奔着自己來的。
那是什麼東西?!!!
赫爾忒睜大了眼睛。
它的速度太快來得又太突然,赫爾忒站在原地,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她看着那東西快速逼近,海水一樣的眼睛中逐漸映出它的全貌,那是一把銀白的長.槍。
長.槍?
這個形狀……難道說是另一半朗基努斯之槍?
它從哪裡來的?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庫洛洛和伊爾迷也站在原地,兩人看着眼前的情景,眼中有一絲驚詫的神情閃過,但這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所以此刻,他們的表情仍舊平靜。
兩人同樣不清楚這一半朗基努斯之槍從何處而來,但他們知道,這把從虛空而來的聖槍,曾經帶着殺意,刺穿了神的側腹。
此刻是要傳說重演嗎?到底……是誰想要殺掉赫爾忒?
包括赫爾忒自己在内,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赫爾忒就覺得腹部的傷口突然又開始發出劇烈的疼痛,這種疼痛感讓她無法思考,同時也禁锢了她的腳步。赫爾忒知道自己躲不過了,因為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比它更快的東西了。
不會有了。
于是她認命一般站在那裡,睜着眼睛等死,目之所及,仿佛已經看到了銀槍上繁複的花紋。
随後她就感覺眼前一花,再一眨眼,近在咫尺之間的緻命的銀白就被黑色的身影所取代。
赫爾忒就看到一個人以更快的速度擋到了她的面前,在她驚詫的眼神中,那個人就這樣硬生生地伸手抓住了那把聖槍。
嘭!
下一秒,漫天花海!
花瓣如同狂風暴雨席般卷而來,五顔六色的花瓣在空中散開,四下紛飛,亂作一團。
那是巴伐多尼亞玫瑰。
同一時刻,在這個城市大大小小的噴泉之中,原本飄着的花瓣在一瞬間全部消失不見,而在廣場上最大的那個噴泉裡面,正孤獨地插.着一把銀白的長.槍。
庫洛洛回頭看着赫爾忒,臉上仍舊是水一樣平靜的表情。
“不用擔心……我會把時間帶回來的。”他開口說。
*
赫爾忒聽不懂,有沒有機會再去搞懂,因為下一秒她就閉上了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她暈過去了哦。”伊爾迷走過來,蹲下來打量着毫無聲息的赫爾忒,看着對方蒼白的臉蛋和腹部一塌糊塗的傷口,他得出了一個結論,“沒死,但是有些失血過多。”
“念似乎沒有多少了。應該在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就不是很多,但她好像不知道。”庫洛洛抛開手中殘留着的花瓣,也看了赫爾忒一眼。
此刻的赫爾忒沒有意識,所以并不知道兩人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
“哦,怪不得。”伊爾迷盯着赫爾忒的臉看了一會,開口道,“仔細去看的話,本人和冒牌貨還是有很大差别的。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是她的?我做了好多試驗才知道原來那些并不是本人,最後還是從骨齡和内髒判斷出來的。”
“……”庫洛洛沒回答,選擇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還有活的?”
“沒有了。”伊爾迷搖搖頭,他站起.身來,打了個響指,“對了,完整的就當做生日禮物送給糜稽好了,畢竟他那麼喜歡買手辦。”
那他大概不會想過這次生日了。庫洛洛默默吐槽,卻也沒說什麼。
*
巴伐多尼亞的慶典還要持續好幾天,因此每條街道仍舊是擠滿了前來拍照觀光的人群。
赫爾忒腹部傷得太重,本來伊爾迷提出可以到揍敵客家治療,但這個方案被庫洛洛很痛快地拒絕了。
“咦,庫洛洛,你是在防備着我麼?”伊爾迷睜大貓眼,表情無辜,“好歹我也曾做過旅團的團員呢。”
“的确,那還真是懷念。”庫洛洛笑得溫和,黑眸沉沉,“還是不叨擾了,畢竟我.們趕時間。”
“那真遺憾。”
……
于是庫洛洛帶着赫爾忒回到旅店,又在那裡停留了幾天。
在這期間兩人也沒什麼事可幹,沒有人出去,赫爾忒清醒之後一直窩在被子裡補覺,午後天氣晴朗,她穿着黑色的吊帶睡裙埋在蓬松的被子之中,露着被陽光曬得發光的雪白肩膀和後背。
庫洛洛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旁邊堆了厚厚一摞書。
房門緊閉,室内有無形的念在暗流湧動。
赫爾忒補充念的方式有三個:睡覺,吃東西,吸别人的。
經過庫洛洛的‘輔助’,幾天之後,她已經重新活蹦亂跳了。
臨走時老闆娘仍舊很熱情地和他們告别,她彎着眼睛看着赫爾忒,一臉笃定的神色,“我就說吧,在我們巴伐多尼亞可是能遇到命運之中的戀人呢。”
戀人?明明是死神。赫爾忒心想,連忙撇清關系,“我們不是那樣的關系。隻是,嗯……之前認識。”
不是情.人,也不算是仇人,不是朋友,也不是親友。
他們隻是很久之前就認識,關系不好也不至于特别壞。現在倒是疊了層buff,大概是——
“是債主。”赫爾忒終于想出個詞來形容。
“哈哈,感情債嗎?”老闆娘開了個玩笑,她擺擺手,一副已經了然的模樣,“好啦,人生啊可是什麼事情都随時會發生的哦。下次你們再來巴伐多尼亞的時候,希望還是你們倆人能一起過來呀。”
“喂,庫洛洛,你倒是說兩句話啊。”赫爾忒用手肘怼了怼旁邊的人。
“借您吉言(微笑)。”
“欸?!!!”
……
車子啟動。
半晌之後。
“卧槽。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原本在副駕駛閉眼休息的赫爾忒拿掉擋臉的棒球帽,突然坐直了身子。
“什麼事。”
庫洛洛語氣悠閑,他一手托着臉,在那單手搭着方向盤。
他知道赫爾忒開車喜歡一腳油門踩到底,但在這種路上庫洛洛并不希望對方也這樣亂來,于是讓她先去休息。
為此還得到了對方一陣抱怨,并且揚言有機會一定要讓他看看自己的車技。
“你知道我的記憶力不好總是忘事。”赫爾忒看着來往的人群,轉回頭看着庫洛洛語氣激動,“我剛才睡覺的時候,突然想起來17歲那會老太婆把我扔給西索一段時間,是不是有一次你們幾個大男人,躲在我身後讓我去趕野豬!”
“呵……你當時可是吃得最歡。”
穿過那個人潮洶湧的街角,汽車拐上了出城的街道,緊接着便沿着筆直的公路疾馳而去,逐漸消失在了血紅的夕陽裡。
一段旅程,才剛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