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九皇子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那個會腼腆害羞的小男孩身上。
自從大家都開府出宮,他忙着做生意,九皇子則是輾轉于各個道觀,他們兄弟也好久沒見了,他确實沒辦法保證,九弟還是那個九弟。
“原來是九哥啊。”謝昭随口感慨了一句。
他們排行挨着,但是實在不熟,他們倆唯一的共同點是,兩人的生母都是從民間采選來的。
隻是九皇子的生母安嫔命更好一些,順利生産,還升到了嫔位,而謝昭的生母林美人卻……
在宮裡,有母親的孩子總是要好過一點的,哪怕這個母親也是出身于民間,對比之下,原主覺得自己就是十足的小可憐了。
大概是因為這個,原主一直不太喜歡九皇子和安嫔,甚至心裡還有點怨恨,隻是他慣常沉默寡言,沒有人發現罷了。
謝昭覺得這心态真是要命,你不能因為自己倒黴,就去怪罪其他幸存者啊。
九皇子簡直無妄之災。
嘶——這麼一想的話,原主最後被圈禁,該不會是因為表情管理太差,背後偷偷怨恨人家的時候被看出來了吧?
沒想到卻踢到鐵闆上了,直接喜提圈禁大禮包。
嗯,一定是這樣。
謝昭點點頭一臉肯定。
結果就被十皇子拍了一巴掌。
“你亂點什麼頭,跟你有什麼關系!”
“嗯?怎麼了?”謝昭完全在狀況外。
但不妨礙他捂着腦袋控訴。
“十哥你打我幹什麼。”
謝昭揉揉腦袋,又捏捏脖子,說:“我覺得你給我拍得脖子都短了一截。”
“閉嘴吧你。”
十皇子把謝昭的手從他頭上拉下來,讓他坐得端正點,謝昭感到一陣莫名。
“怎麼了?”
很嚴肅的樣子啊。
十皇子示意他往前面看:“讨論正事呢,别出聲。”
原來剛才正讨論到,要不要立刻派人去仙室山,将九皇子帶回來,大家正在表态呢,謝昭也跟着點頭,十皇子還以為謝昭是在贊同,實際上他隻是在走神而已。
這個問題自然是毋庸置疑的,關鍵要派人的話,誰去比較合适呢?
二皇子冷哼道:“老九心思深沉,誰知道他在仙室山是真的修道還是練兵,甚至有可能人根本不在仙室山上,要想把他抓回來,必須得派一個經驗老道的人去才行。”
大皇子問:“這麼說,二弟心裡是有人選了?”
二皇子往椅背上一靠,說:“我看鄭國公就最合适。”
一聽這人選,後面的理由都不用聽了,四皇子無語地别過眼,沒忍住怼了二皇子。
“二哥可真是舉賢不避親,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覺得臨遠候更合适。”
二皇子不善的眼神盯着四皇子,四皇子毫不示弱。
不就是比外公嗎?來啊,當誰沒有似的。
皇帝沒理小兒的眉眼官司,隻是看了眼鄭國公,又看了眼臨遠候。
兩人眼中俱是躍躍欲試,都想攬下這個任務,不為别的,就是想心裡痛快痛快。
好小子,就是你殺的我是吧?看我怎麼收拾你!
大概是表現得太明顯,皇帝看了他們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顯然是哪個都不打算選。
鄭國公急了:“陛下,讓老臣去吧。”
皇帝:“都知道自己是老臣了,就在京城裡待着吧,仙室山那麼遠,你這老胳膊老腿的去幹什麼?”
鄭國公:“可……”
皇帝擺手:“行了待着吧,你就别去了。”
又看着臨遠候說,“你也别去了,這種事就交給年輕人。”
年輕人?
勳貴中唯一的年輕人就是宋國公白彥了,大家一緻以為皇帝會選他,就連白彥都這麼想的。
他都已經準備好接下口谕了,沒想到皇帝的目光卻從白彥身上掠了過去。
白彥一怔,頗覺意外,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
而皇帝觀察了幾個年輕人一番,最終點中楚王世子說:“春決啊,就你去吧。”
楚王世子很意外:“啊?我?”
他也很為難:“陛下,這……臣擔心九皇子不肯跟臣一起回來啊,要不還是讓宋國公去吧。”
内心咆哮:那可是燕武帝啊!暴君啊!殺親兄弟都跟砍瓜切菜似的,殺我一個堂兄很難嗎!
而且就像二皇子說的,九皇子人不可貌相,誰知道他在仙室山是修道還是練兵啊。
就他這樣的菜雞,居然也敢去抓人家?
楚王世子默默流淚,二叔,你真的不是讓我去送人頭的嗎?
“讓白彥去?”皇帝問。
“嗯嗯嗯。”楚王世子猛點頭。
皇帝仰天歎了一口氣,渾身都籠罩着疲憊,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對着蠢侄子怒噴。
“你是長了個豬腦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