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門口,桑甯注意到旁邊的新添了個花瓶,她不由多看了一眼,不由多看了兩眼,不由多......
咦?這位花瓶她曾經見過。
腦中閃過一道白光,桑甯吓得退後兩步,這不會就是那個用來裝原主的妹妹吧?!
她記得原文中是這樣描述的,花瓶表面釉色淡雅,泛着淡淡的青綠色調,觸摸起來溫潤光滑,是桑青蘿一輩子的歸宿。
惡毒女配桑青蘿壞事做盡,最後被黑化的大魔頭砍斷四肢,拔掉舌頭,插進花瓶天天澆水。
導演為了讓書粉滿意,甚至還派人按照原文描述做了個一模一樣的花瓶。
桑甯如果沒穿書,本來是要蹲在裡面被電視機前的觀衆唾罵的。
謝清殊的聲音從身後飄來,“師妹為何一直盯着這個花瓶看?”
桑甯笑得十分勉強,“師兄,這個花瓶是哪來的呀?”
謝清殊不知想到什麼,笑道:“這個花瓶與師妹倒頗有些緣分。”
桑甯:“!!!”
謝清殊道:“師妹似乎很害怕?”
桑甯瘋狂搖頭,“我不是我沒有别瞎說!”
謝清殊:“......”
謝清殊隐去眼底的探究之意,道:“這是前些天義父派人送來,不過是個擺件兒,師妹若是喜歡,拿走便是。”
“謝謝師兄。”
桑甯抱着花瓶着急忙慌地跑了。
謝清殊垂眸,拾起少女臨走前留下的香囊,聞了聞,的确都是些安神助眠的靈藥。
謝清殊随手将它丢在一旁,這對過去那個愚蠢的自己或許有用,但如今的他經曆了上一世的種種,早已心魔纏身。
放任不管的後果他最清楚,時間一久他将分不清現實和幻覺,被痛苦的記憶反複折磨,最後走火入魔變成個隻知道殺戮的怪物。
但那又怎麼樣呢,他本來就是個怪物,這個世界枯燥又無趣,毀在他手上豈不正好?
謝清殊又想起那天在山洞少女哭着跟他說想要活下去。
心裡無端生出一陣煩悶。
不是想活嗎?
想活為什麼回來救他?
那天他取得妖花後正欲離開,突然聽到一聲焦急的呼喚。
他藏在暗處,看着少女朝他飛奔而來,山洞那麼危險,到處都是碎石和火焰,她卻大有一股不找到他勢不罷休的勁頭,好像他是她什麼重要的寶貝似的。
若非他及時出手,她早就葬身火海。
她就是這麼活的?
人類為何總是如此口是心非?
謝清殊的神色晦暗不明,他的視線落在那個繡的不知是仙鶴還是大白鵝的醜東西上。
真是礙眼。
兔妖少年拾起角落裡的香囊拍了拍,“丢掉好可惜,仙君如果不想要了,可以給我嗎?”
謝清殊冷冷看他一眼,“你隻會撿旁人不要東西的嗎?”
兔妖瑟瑟發抖。
香囊乖巧地回到了謝清殊的枕頭底下。
桑甯一路飛奔回了青岚峰,她現在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什麼工夫去清微老頭那裡探病。
春桃見她抱了個大花瓶,好奇地迎上去,“小姐,這是哪買的,真好看,我去找點花插起來。”
眼看少女将它捧得老高,似乎是想将它摔碎。
春桃驚呼道:“小姐!您這是作甚?”
“拆家。”
春桃急道:“這花瓶一看就價值不菲,小姐跟誰過不去都不能跟錢過不去呀!”
桑甯身形一頓,聽話地放下了花瓶。
她想了想,道:“快去給我找個大箱子,要帶鎖的那種。”
看着箱子落了鎖的那一瞬間,桑甯一顆心終于踏實下來。
“把它收起來,我以後不想再看到它。”
夜裡又下起了小雪。
桑甯在床上翻來覆去,重新睜開眼睛,她剛剛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一個花瓶又能代表什麼?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已經做了許多事,先是在山洞救下瀕臨垂死的謝清殊,又偷偷換掉下了情毒的湯藥,她幾乎阻斷了謝清殊一切黑化的可能。
謝清殊還是那個光風霁月的君子,皎潔得如同高懸于天的月亮。
沒錯,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她絕不會被做成人彘插進花瓶,定是她太杞人憂天,得好好睡一覺才行。
桑甯一閉眼,夢裡全是各式各樣的花瓶大甩賣,起來喝了碗凝神安神的湯藥後重新躺下,誰知愣是一點用也沒有,半夜還是被噩夢驚醒了五六回。
她瞪着大眼,直到天際翻出魚肚白才沉沉睡去。
翼日正午,桑甯睜開眼睛,被窩鑽出個小蛇腦袋。
夢中夢?
桑甯閉上眼睛。
“嘶嘶。”不是不抱着就睡不着?
桑甯睜開眼睛。
有完沒完,這夢怎麼還不醒?
小黑蛇見她毫無反應,鑽進她的衣袖,又從她的襟口探了出來,不滿地朝她吐露蛇信。
微涼的鱗片滑過皮膚,激起一陣顫栗,桑甯近乎呆滞地眨了眨眼,“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下一刻,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眶不斷湧出,桑甯抱起小蛇,不停地去蹭它的腦袋,細聲低喃着。
“阿墨,我好想你呀。”
小黑蛇被滾燙的淚水糊了一臉,開始掙脫起來。
謊話連篇,想我還去摸别人的尾巴。
又白又短還長毛,醜不拉幾的,一點都不可愛,哪有他的好摸。
小黑蛇被燙得渾身難受,眼看就要掙脫出去,屬于少女的甜香撲面而來。
柔軟的唇瓣毫無征兆地貼上了他的吻麟。
小黑蛇渾身一僵,金色的蛇瞳閃過一絲茫然,連信子都不會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