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上門的守士摸不着頭腦,隻覺得身邊有股涼風拂過,疑惑着卻說不出哪裡不對。
成功潛入城主府邸的莊飛甯一進來就迷了眼,前院裡就像個大公園,巨石造景,花草蔥郁,似有若無的淡雅清香在空氣中彌漫,曲廊相連,假山水池中溪流湧動,移步換景,他心裡驚歎:這大晚上回家能不迷路嗎?
走過青石長磚鋪就的路,繞過一座座假山和竹叢,步入廊橋,莊飛甯仔細記住來時的路,生怕待會兒跑不出去。
他雖然看不見同樣隐去身形的談鈞,但能感覺到身側一直緊跟着的人。難道,這隐身衣對高維人的不起作用嗎?
等到了無人幽靜的長廊中央,莊飛甯忽然壓低聲音:“談鈞,你還跟着嗎?”
“嗯,我在你旁邊,放心。”
“好。”雙人結伴而行總歸是能增強安全感的。
莊飛甯不敢放松,走了一分鐘确認宅院裡沒有巡邏的守士,才把隐身衣取下,繼續尋找線索。前院大概是觀景會客區,景緻層次分明,豐富巧妙,此刻四下無人靜悄悄的,莊飛甯緊貼着建築物、山石、林木前行,一路走過了幾個庭院、閣樓,待眼前忽然空曠開闊時,他再次隐去身形。
仔細看去,前方一片齊整的鋪磚,正中是一座氣派恢弘的大廳,十幾扇木門敞開,裡面有三四個女子在走動忙碌着。
靠近了也沒發現線索提示,莊飛甯轉身離去,穿過偌大的廣場,前面又是高起的圍牆,垂花門緊緊關閉着。
“……”莊飛甯無言以對,喪屍要想在府内遊走,不僅得走迷宮,還要翻過幾座門。
“我帶你翻過去。”談鈞出聲道,一句話讓莊飛甯眼睛亮了起來,他小時候也曾爬樹翻牆,這個對他而言并不陌生。
“好,我們怎麼翻牆?”莊飛甯躍躍欲試。
下一刻,莊飛甯驚覺自己的肩膀一緊,憑空升起來,落在了圍牆之上,還未反應過來,又平穩落地了。
原來,翻牆不是托舉對方、扣住牆頂攀爬上去。沒想到,談鈞竟然直接抓着他一躍而過,他高維人的身份已經瞞不住了啊!
“呃,謝謝你,你功夫不錯。”
“不客氣,舉手之勞。”
縱使心裡有千萬個好奇,莊飛甯沒有時間跟他探究讨論,抓緊繼續搜尋着府邸内院,每座房屋裡都有人走動,他隻能一直維持着隐身狀态。屋子裡原住民們并不多交流,各自靜靜忙着自己的事。聽不到交流的信息,莊飛甯沒有浪費時間立刻繞過房屋,徑直往更深處走。
内宅有廂房卧室,還有書房、茶室、花房等等,莊飛甯在廚房倉庫都轉了一圈,沒發現異樣,正要離開卻見廚房裡走出來兩個家丁一齊擡着一個大木桶。
隻見木桶裡盛着滿滿當當鮮紅的肉塊,這麼多生肉是要擡到哪裡去?他心裡一驚,趕緊跟上去。
但凡桶裡的是潲水或者是其它,莊飛甯都不會如此驚訝。他來到異世界好多天,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大桶新鮮的生肉,人不吃生肉,從廚房運出來的,難道是送去喂養喪屍?!
“這群怪物天天吃那麼一大桶肉,還要吃兩頓,比我吃得還好……”
“噓——哎,沒辦法,老爺們喜歡,可得供着養着。”
兩人扛着桶,嘴裡抱怨,手上卻是小心翼翼,不敢溢灑出半點血肉。
跟在他們身後的莊飛甯腦子裡蹦出了幾個猜想,忽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驚疑着轉過頭,身旁的談鈞若隐若現,對方望着他,又輕輕抓扯了下他的衣角。
莊飛甯飛快反應過來——談鈞提醒他隐身衣失效了!
他趕緊換了件新的隐身衣續時,大意了,要是過了時效暴露,接下來的搜查就難以進行下去,幸好小插曲有驚無險。
從西邊走到東邊,沒想到旁側還有處狹長的廊道,穿過長廊後推開厚重的木門,莊飛甯聞到了一陣仿佛置身動物園的奇異味道,随即一聲獸吼傳來,耳膜都為之震顫。
不是喪屍?穿過假山樹叢之後,莊飛甯見到了發出吼叫的生物,這是一頭渾身青色長毛的野獸,獠牙尖翹,眼睛赤紅,看樣子有點像史前大老虎,但又都顯得更怪異。
人站在它旁邊,僅僅比它肚子高,顯得脆弱渺小,但這野獸被數十條鐵鍊套牢,粗厚的腳掌被鐵刺緊緊扣住,隻能在下陷的巨石圍圈起來的範圍活動。
野獸旁邊的馴獸師聽見動靜,擡起頭來,家丁怯怕那猛獸,又不得不提着肉食過去:“肉我們放這兒了!”然後慌不擇路地後退好幾步,生怕猛獸撲上來。
“這青獒獸……又兇又惡,真不知道有什麼可賞玩的。”走遠的兩人嘀咕道。
今天的青獒獸異常焦躁,朝着送食的兩人又是一陣狂吼,身旁的馴獸師不明所以,隻當做青獒獸又狂化了,手中不緊不慢一扯鐵鍊,刺痛瞬間侵襲猛獸四肢,無法支撐軀體,碩大的巨獸癱倒在地。
見它再次安靜下來,馴獸師這才從升降木梯上來,取了木桶,又提起來送下去喂食——他的力氣可不小。剛挨了教訓的青獒獸伏地不動,當馴獸師将一桶肉倒在它面前時,獸頭猛地沖過去,一大塊血肉就被它一口吞食,莊飛甯不懷疑,它能将人瞬間撕爛。
石圈裡野獸進食的畫面有些殘暴,莊飛甯雖然隐去了身形,但他知道,猛獸能聞嗅到生人氣息。
他繼續往附近探索,發現除了深坑裡圍圈起來的青獒獸,旁邊的假山後竟然是巨石打磨鑄造的牢籠,分隔成單獨的空間,圈養着好幾種野獸,或是蜷睡着的,或是來回不安走動的,還有扒在栅欄前往外看的。
莊飛甯心中大駭,這是在自家園子裡養了一群野獸啊!他急忙順着假山走下去,見了近十種野獸,腦子都要被攪成漿糊了。想起滄梧城的經曆,他猜測,這極有可能也是建安城權貴們的興趣愛好,王都流行鬥獸,建安城主飼養馴服猛獸,也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