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38】
天空蒙在一層氤氲中,偶爾劃過一道閃電,不大不小的雨落了下來,
沈熠攏了攏沖鋒外套,回到大本營。
剛一露面,大家就圍了過來。
顔真芷抓着沈熠的手,着急地問:“沒事兒吧?沒事兒吧?有沒有受傷?怎麼會碰上灰熊呢?太可怕了......”
沈熠抽回手,說:“我沒事。”
顔真芷見狀,狠狠錘了一下他的胸口:“真有你的,大戰灰熊怪啊!”
沈熠往後撤了一步,頗為認真地說:“我覺得這個事迹比較嚴肅,播出去搞不好能漲粉,還是不要亂起标題。”
顔真芷狠狠翻了個白眼。
窦靜雅捧着一壺葉子水,在沈熠身上彈了兩下,美其名曰‘去晦’。
又往後張望,問:“聞老師呢?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沈熠頓了一下,回頭看,空無一人。
他真的沒跟上來。
左倫從旁邊走近,剛好聽到,回答道:“他去找導演了。”
“他找劉胖子幹嘛?”顔真芷納了悶。
窦靜雅也好奇,看向沈熠。
沈熠沒好氣地說:“我怎麼知道?”
顔真芷洩氣:“哦,忘了你倆冷戰呢。”
沈熠:“.......”神他媽冷戰。
白軟坐在遠處,看起來有些驚魂未定。
左倫作為領隊,自覺起到安慰義務,給他燒了水,還做了心理疏導。
大家很快就忙開了。
臨近傍晚,天已經徹底沉了下來。雨越下越大,雨滴砸在泥土中,砸出了一個煙塵缭繞的窩坑。
節目組為了安全,拍了幾個鏡頭,讓他們躲到臨時遮雨棚休息。
聞柏澤是這時回來的。
他換了一件黑灰色的外套,外套特别寬大,襯得他的身形高挑清瘦。進棚時微微偏頭,冷白如玉的臉龐沾有少許水漬,額前幾縷碎發垂下遮住了眼睑,神情冷淡,臉色蒼白。
大家看着他,莫名不敢說話。
聞柏澤極輕地蹙了一下眉。
不管是誰,剛露面就發現場景就冷下來,多少都會不高興。
根據沈熠對影帝的了解,他雖然不高興,但不會表現出來,甚至主動避開人群,降低存在感。
搞得還挺可憐。
果不其然,聞柏澤的視線落在遠方,似乎正在搜尋什麼。很快,他鎖定了一個光都照不進去的角落。他抿了抿唇,擡腳就要過去。
沈熠攔住他:“聞老師!”
聞柏澤腳步微頓。
沈熠拽着聞柏澤的衣袖,愣是把人扯了下來,摁在旁邊的空位上。不顧聞柏澤欲言又止的神情,從旁邊的箱子掏出杯子和碗,塞到他的手裡。
聞柏澤捧着碗,神情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沈熠拍了拍聞柏澤的肩膀,笑着說:“你今天幹嘛去了?”
聞柏澤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沈熠絲毫沒有見好就收的自覺,仗着人多膽子肥,追問:“怎麼不跟我回來呢?”
聞柏澤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沈熠順着他的視線看下去,發現自己還舉着鍋勺,他抿了抿唇,一不做二不休,給聞柏澤盛了一碗湯。
沒人要的魚頭,赫然在位。
聞柏澤:“........”
某人的報複心,一如既往的重。
他阖了阖眼,極淺地洩了一口氣,低聲說:“跟導演商量事情。”
這麼好說話?
看來狀态沒他想的那麼差。
沈熠摩挲了一下拇指:“商量什麼事情?”
大概是極少有人敢這麼刨根問底,他默然片刻,又冷又硬地甩出兩個字:“保密。”
沈熠的臉頓時垮了下來:“不說就不說,還有,你真的很裝。”
聞柏澤:“.......”
有沈熠這種不怕死的打岔,氛圍輕松許多。
氛圍一輕松,這幫年輕的少男少女,就忍不住要玩遊戲。
顔真芷甩了甩馬尾:“天這麼晚,人這麼齊,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窦靜雅喝了一點酒,臉頰紅撲撲的,說:“沒有牌怎麼玩兒?”
顔真芷拿起酒瓶,說:“用這個,轉到誰,誰就來。”
白軟拍拍手:“好呀,我贊同。但是咱們不能玩太晚,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呢!”
沈熠其實沒什麼興趣,但也不至于掃興。
聞柏澤麼......他沒說話就代表默認了。
于是遊戲開始。
顔真芷把碧綠色的酒瓶放在地上,摁住瓶身用力一轉,酒瓶咕噜咕噜的旋轉,最後幽幽停在顔真芷面前。
顔真芷:“........”
她的表情太呆滞了,有某種戲劇效果,大家驟然笑了起來。
沈熠擡手,做采訪狀:“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顔真芷甩了甩馬尾:“第一把溫和一點,真心話。”
窦靜雅笑吟吟地說:“那你說一個人生中最丢臉的事。”
大家都對這個問題都沒意見。
顔真芷故作沉思,闆着臉說:“我高中讀的野雞私立,有一次學校過萬聖節,我打扮成死神把鐮刀架在校長的脖子上要糖,這破學校的校長玩不起,讓我寫八百字檢讨晨會讀。我當時是學校的大姐頭,臉都丢盡了!”
沈熠有點震驚:“你可真會選,你怎麼不把鐮刀架自己脖子上呢?”
顔真芷怒不可遏:“我也不想的,我哪知道他是校長!瑪德有些人玩抽象,專門拎個保溫杯扮領導。那天半個學校都是......我以為校長是哪個傻逼......咳咳人扮的。我還覺得扮得挺真!”
大家都笑了。
窦靜雅都笑出了淚花,顫巍巍地她豎大拇指:“真芷姐真是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舍小為大,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白軟笑容不深,繼續說:“好了好了過!我們繼續!”
他摁着酒瓶,用力一轉。
穩穩當當指向沈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