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郃的語氣之中是深深的驕傲：“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能在天道如此打壓控制之下還能找到機會殺了他的氣運之子，阿洵，你已經很棒了。”

“永遠不要懷疑自己，你就是你，你是月洵，不是任何必須依附旁人才能活下去的傀儡，天道想要奪取你身上的氣運給他的氣運之子，沒想到在成功前夕因為你功虧一篑，這也正好給了我機會重創它，我恐怕撐不了太久，氣運之子死亡它也活不了，所以他一定會想辦法倒轉時間……”

月洵能夠感覺到姜郃急促的語氣之下是開始逐漸變得虛弱的身體。

蓋在他眼睛上的手早已拿開，如今正放在他的心口處，可惜那裡并沒有心跳。

“被重創之後，它對你的掌控力就越來越小，即使倒轉時間能加注在你身上的控制也會越來越少，阿洵，做你自己，我相信你。”他的手漸漸松開，“月洵”什麼也看不見，隻能躺在那裡着急。

“隻要你有決心去改變命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姜郃苦澀地笑了笑：“如果逆轉時間之後我還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等到你記起我，如果我不在了，希望你能忘記我，好好去過真正屬于你的人生。”

而這次輪回發生的一切就當做是一個差點沒醒過來的噩夢吧，有些事情過程怎樣不重要，結局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觸覺消失了還是姜郃不在了，他一個人躺在那裡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身體開始瘋狂下墜，好像跌進了一個深淵。

下一刻睜眼便是在将軍府，他正坐在走廊上撫琴，可他的手很早之前就受傷了，彈琴這種精細的動作能堅持到第二十個音就已經很不錯了。

原來逆轉時空之後他直接回到了一切尚未開始之時，甚至那個時候他還沒有重新遇見這個輪回的黎影。

但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麼差錯，他最開始的時候忘記了上一個輪回的所有事情，醒來之後隻以為自己是恍惚做了一個已經記不得内容的夢。

正如姜郃所說的那樣，那股力量對他的掌控越來越弱，他恢複身為月國皇子的記憶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系月國人計劃離開。

等到他那天刺傷黎影從将軍府逃出來的那一刻，他好像終于徹底擺脫了控制。

中間的某一天，是他被黎影帶會将軍府後，那次黎影發怒，命人将他按到水裡，在死亡的陰影與心中怨恨的刺激之下，他昏迷一天一夜之後想起了一些被畫舫主人撿到之前的記憶。

現在看來，其實他那個時候也正好想起了被遺忘的上一個輪回所發生的事情，隻不過被天道強行壓了下去。

天道對于這個世界的影響還在，能夠改變他的意識讓他忽略一段記憶，再加上他突然中了情蠱，所以即使已經脫離了将軍府，他依舊沒辦法徹底擺脫黎影。

不對……

月洵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會不會正是因為他即将要沖破控制，天道能幹涉的地方越來越弱所以才想辦法讓他中情蠱，試圖用這種方法繼續讓所有人的命運按照原來的軌迹走下去？

最後的那一點時間裡姜郃留下的信息雖然含糊，但他能隐約整理出一些事情的經過。

他與姜郃恐怕很早之前就認識，雖然如今他并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的過去，但可以确定的一點是，姜郃出現在這裡似乎是為了他。

月洵身上有很強大的氣運，而所謂的天道試圖通過控制他的命運軌迹，将他的氣運一點點轉嫁到黎影身上。

既然黎影死了它也沒辦法存在多久，那就證明他與氣運之子是處于一種相互綁定的狀态，黎影越強大它在背後也可能會變得更加強大。

上一個輪回他就隐約猜出有什麼力量在背後操控，所以即使最後與安國公達成了協議，他平日裡也沒有做出什麼不尋常的舉動。

毒藥是他被黎影關起來之前就直接藏在自己身體裡的，至于那把匕首，是他讓安國公的人偷偷埋在了這個院子的某棵樹底下，畢竟黎影嚴防死守，害怕他自盡，怎麼可能讓他拿到這麼危險的東西。

底下的人做這些的時候他與黎影一直待在一起，甚至還會故意做一些仿佛在吸引什麼東西注意力的事，那個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不管是誰都覺得他翻不起什麼水花，更何況他這麼“愛”黎影，恐怕就連那掌控着别人命運的天道自己都要忘了他會愛黎影，從頭到尾也不過時它強加在他身上的意志。

最後月洵真的成功了，他殺了黎影，原本想随着那場大火就這樣結束一切，但沒想到還有重來的機會。

按姜郃所說的那樣，在這一個輪回天道甚至都已經沒有了能繼續控制他的力量，那就證明若是這一次他們赢了，天道也沒有力氣再開啟一次新的輪回。

既然它和黎影是綁定的，它如此高高在上虛無缥缈，他們沒辦法直接毀掉它，那麼最簡單的方法自然就是殺了黎影。

這與他在将軍府恢複記憶的那一刻開始，一直以來的目标一緻。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殺了黎影。

他從來都沒有做錯什麼，他就是他，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是任何人心中的月光，他不愛黎影，沒有任何人能在他的身上強加旁的意志，即使成功了他的内心也永遠都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