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了這樣的變故,雖然慕斂并不知道這個人的重要程度,可他了解月景戌,于是派了一個兄弟回去通知其他人收拾東西,他則跟着月景戌先一步回了軍營。
月景戌并沒有立刻去問被關在牢房中的那個奴隸,而是先回了自己的住處。
等到周圍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後他這才有些失控地将桌案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到地上,或許是覺得這樣還不解氣,他接下來又是一拳打在桌子上,力道之大直接将桌子給砸裂了。
慕斂沒有跟進去,隻是聽着裡面的動靜他也能夠想象到月景戌如今是怎樣的狀态。
他和月景戌已經認識快十年了,這個人一直以來都脾氣非常好,隻是性格有些惡劣,這些年他雖然有些變了,可也從來都沒有這樣過。
那個奴隸究竟做了什麼讓他氣成這樣?
慕斂想不明白,隻是去了一趟牢裡看看,畢竟是月景戌讓他們帶回來的人,雖然這個人好像讓他非常生氣,可他們終究沒有對他做些什麼,甚至還找來了軍醫替他稍微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
奴隸應該是習慣了這樣受傷,沒過多久他就醒了過來,對于自己昏迷一趟就換了一個地方這件事他并沒有多少反應,像是早已麻木,反正無論去哪裡都是一樣的結果。
奴隸擡手擦了擦嘴邊的血迹,慕斂站在牢門外有些稀奇地看着他。
這個人的身上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他的一舉一動都十分……克制?并不像是一個整天幹粗活的奴隸,反而像是世家的公子。
“你叫什麼名字?”
奴隸被聲音所吸引,于是看向慕斂所在的地方,因為光線問題,直到這個時候慕斂才發現這個人的眼睛好像是灰色的。
“牧渟。”
他的嗓音十分有辨識度,慕斂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就被吸引了,他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一句:“你也姓牧啊?”
這話說完之後慕斂自己也愣了一下,他仔細在記憶中搜索了半天,可不管怎樣他也沒想起來自己之前認識的人當中還有哪個姓牧的。
牧渟沒有說話,他安安靜靜靠在牆邊,似乎什麼也不在意,他也不問自己到了哪裡,也不問慕斂是什麼人。
那些正常人應該有的慌張、恐懼,在他身上完全沒有體現出來。
慕斂對于他的興趣還是很高的,得不到回應也沒有在意,隻是自顧自繼續詢問:“老家在哪裡?為何會成為奴隸?成為奴隸之前是什麼身份?家中可還有親人?”
牧渟這次并沒有馬上回答,隻是沉默了許久,就當慕斂以為自己得不到回應,剛準備開口威脅一下,他這才說了出來。
“沒有老家,不記得了,應該沒有親人了。”
慕斂無語,不過他并不生氣,一開始見到這裡的人都是嘴硬的,要不了兩天就會老老實實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出來,他有些躍躍欲試,就等月景戌一聲令下了。
“此處已經是月國,不管你以前是何身份,到了這裡就沒有人能再幫你,你自己留下好好想想吧,若是不肯好好交代怕是要吃苦。”
牧渟并沒有理他,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他确實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他大約是在一個月以前有了自己的意識,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出現在姜國邊境軍營奴隸的營帳裡,他可能就是一個奴隸吧。
他不知道自己的過去,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隻知道自己叫牧渟。
奴隸營帳裡的日子并不好過,每天吃不飽穿不暖,寒冬臘月甚至隻能得到一件薄薄的布衣,他每天都看見死去之人的屍體被擡出去。
牧渟感覺自己與其他人不同,他好像沒有任何負面狀态和負面情緒,他察覺不到冷,感覺不到餓,鞭子打在身上也沒有痛覺。
他會昏迷也不過是因為身體機能到達了極限,如果不是自身硬件不達标,他可以一直被人折磨也還保持清醒。
“随意。”
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讓慕斂有些惱火,他哼了一聲,覺得沒意思,于是離開了牢房。
這種人真煩,他就說他最讨厭那些喜歡端着架子的世家公子。
月景戌幾乎将自己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都砸了一遍這才勉強冷靜下來,他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自己已經血肉模糊的左手,随便拿了一塊帕子擦了幾下。
那個奴隸,長着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相像程度就好像是本人倒在他面前,有那麼一瞬間他差一點就以為他能夠重新回到他身邊了。
可當走近之後,月景戌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即使一模一樣,他的心裡也清楚這個人并不是牧雲澈。
月景戌說不出理由,可他能确定這不是他。
他也思考過自己會不會是被世界的意識影響,變得像黎影無那樣論如何都認不出就在眼前的愛人,可他既然能無數次做出反抗劇情的舉動就證明劇情在他身上的影響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