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我還有事。”魔杖從袖口滑出,杖尖指着他,安流雲不耐煩地說,“如果隻是想展示你低下的頭顱多麼高貴,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奧費格斯望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隐約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年輕人啊,總是因為自尊和驕傲錯過很多解釋的機會。”鄧布利多笑呵呵地說,裝作沒看見因為驚訝而愣在原地的學生和家養小精靈們,和藹地問,“能給我一塊檸檬布丁嗎?”
安流雲把手邊的盤子遞過去,“這下您是我們違反校規的共犯了,教授。”
“在迎接假期之前舉辦一場歡送本學年的宴會也是正常的。”鄧布利多看着面前明顯進行到尾聲的聚會,笑吟吟地說,“别忘了參加明天的晚宴,還有,盡量别讓費爾奇先生半夜從床上爬起來抓違禁學生。”
他來得那樣突然,悄無聲息,簡直像是從地裡冒出來的,以至于直到他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大家才完全反應過來。
城堡八樓,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挂毯前。
“準備好了嗎?”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面對那堵特定的牆站着,海蓮娜的身形在流水般的星光下更顯得虛無缥缈,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将她吹散。
她輕輕咬着下唇,安流雲知道這是她緊張時候就會不由自主做出的小動作。手指觸上那堵牆的瞬間,她似乎能感受到曾經摔門而出的觸感——那時候她還沒有變成幽靈。
海蓮娜閉上眼睛,試圖在黑暗中整理自己紛亂的思緒,幾百年前的往事紛沓而來,幾乎要将她淹沒。過了許久,她終于睜開眼,點了點頭。
安流雲的法眼廢了,但卻能通過魔力的感應“看見”海蓮娜身上和有求必應屋有相連的部分,千絲萬縷,像剪不斷理還亂的絲線一般纏繞起來。
海蓮娜對此一無所知,她站在有求必應屋前,幾乎要和這堵牆融為一體,安流雲感受到一股強大但并不強硬的魔力,心裡産生了一個大膽的推測——羅伊納·拉文克勞可能還活着。
但是可能嗎?她幾乎是一千年前的人了,真的有人可以超越生死,違反萬物枯榮的規則一直存活到現在嗎?安流雲陷入了沉思。
海蓮娜望着這堵平平無奇的牆壁,輕聲說出自己的渴望,“我想見到我的母親。”
她并沒有轉圈,也沒有重複訴求,但牆上驟然出現了一道門。這個霍格沃茨最神秘的存在,不需要鑰匙,也不需要口令——隻需要一個女兒對母親的思念就能開啟。
海蓮娜的雙手顫抖起來,晶瑩的眼淚順着她柔美的臉龐滑落,推開門隻用了幾秒鐘,卻有人在門後等了幾百年。
這是一間典型的中世紀風格的圓形屋子,多層書架占據了一整面牆,連旋轉樓梯上都堆滿了書。一樓布置的很簡樸,但牆壁上色彩運用非常鮮豔,旋轉樓梯随着壁畫上那對母女拾階而上的腳步而向上延伸——令人驚奇的是,這架旋轉樓梯沒有盡頭,一擡頭就能看見繪着星星的穹頂——不,那似乎是真正的星空,它們的軌迹符合行星運轉的規律。
安流雲默默觀察着這間屋子,發現它的構造和拉文克勞的公共休息室的設計很像。牆壁上的壁畫講述的是一對母女的故事,在母親的陪伴和教導下,女兒慢慢長大成人,她的身影也漸漸模糊,隻留下母親一個人在原地等待。
歲月不曾在幽靈身上烙下印記,隻是默默地将一切都變成了曆史和口口相傳的傳說。
海蓮娜跨進那扇門,她們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彙,這一瞬間仿佛連時光也停止了流動。
眼前坐在椅子上的“羅伊納·拉文克勞”長得和流傳下來的雕像有九分相似,完全符合後人對她的想象——睿智嚴肅而又端莊,美麗得令人有些畏懼,眼睛裡永遠閃爍着追求真理和智慧的光芒。
不同于雕塑那樣嚴肅的目光,她的眼神裡飽含着藏不住的包容和釋然,聲音如歌唱一般悅耳:“你終于回來了,我的海蓮娜。”
這句話攜帶着幾百年的日夜和太多未說出口的感情——糅雜在裡面的等待、釋懷、無盡的包容和愛的重量足以将海蓮娜壓垮,“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