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次相遇,帝赫也很意外。但也是因為這次意外,他對眼前這兩人更加感興趣,尤其是,那個看着輕輕就能捏死的女人。
真是奇怪,想不到他們竟然還能再見。
而且還是在這個地方。
他嘴角不禁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雖然從外觀來看,他那顆黑漆漆的機械腦袋上看不出任何動作,但隻有他本人知道自己這一絲笑意意味着什麼。
眼見兩人站在原地仍沒有動作,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對于感興趣的東西,他向來喜歡占據主動位置,從不介意主動。
想要那就得到,想做那便去做。
這是他的一貫做法。
所以當蘭溪還在遲疑如何回應之際,那個百米開外的男人已經走了過來。
顯然他并沒打算等她回應,又或者她的回應對他而言并不重要。
魏羅不自覺擰眉,緊握的手心遲遲不敢放開,清瘦的臉上浮着若隐若現的不悅。雖然這個機械男之前幫過他們......
可平心而論,他還是不希望和這個奇怪男人有任何牽扯。
不過對于他的态度,帝赫并沒放在眼裡。
毫不在意地掃過蘭溪身旁的魏羅,帝赫高大的身影再次罩在蘭溪身前。
“所以,你們也是來找源頭的?”他垂頭看着她,泛着紅光的眼球不時轉動着,沒人知道他的神情,也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隻能透過他略微興奮的口吻察覺他此時的情緒。
因着不容忽視的身高差距,蘭溪被迫微昂着下颚回望眼前的男人,思索應該怎麼回答。
不想下一秒,一道調侃的笑聲就傳入了她耳中。
“怎麼?現在連我也不信任了?”
被戳破心思,蘭溪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連連搖頭,“怎麼會,我隻是.....”
可她這點心思怎麼瞞得過帝赫,他挑動着眼球上方藏着的彈簧,似笑非笑,“隻是什麼?”
蘭溪:“......”
他察覺到她的局促,但顯然沒打算放過。
看着她局促地漲紅了臉,一旁的魏羅忍不住接過話解圍,“遊戲規則如此,我們也很擔心出現意外,希望你能理解。”
也是因為這一句,帝赫終于正眼看向他,但很快又收回目光,重新落在了蘭溪身上。
初升的陽光照耀在她臉上,他很容易就能看見她細膩肌膚上生動的神色,以及那脆弱屏障下流動着血液的血管。
如此脆弱,卻又如此鮮活。
當然,最不容忽視的還有她渾身散發着的某種暖流,讓他不禁眯了雙眸。
見他似乎在等她回答,蘭溪隻好硬着頭皮繼續解釋,聲音柔和但仍帶着遲疑,“...我們也隻是來碰碰運氣,沒想到歪打正着.....你也來了.....”
她心裡忐忑,望着他那顆内部結構精密複雜的黑色機械腦袋,目光在那些金屬縫隙裡轉動着的齒輪和傳導線裡頓了片刻,然後又落到他那泛着紅光的眼球上,盡量顯得誠懇。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真切,又或許是第一次有人帶着如此簡單純粹的眼神看他,任由她看了半晌,帝赫才又開口。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起去找好了。”說着,他還拿出自己的武器遞給兩人。
見證了他殺人不眨眼的那些舉動,兩人還有些不适應,紛紛瞪大了眼。
帝赫:“給就拿着,反正一會兒遊戲就要結束了,怕什麼?”
兩人想想也是,也就收下,正好他們的彈藥沒剩多少。
收了武器,自然要給回報,帝赫自然而然站到兩人中間,成為了三人小隊的領頭人。
魏羅對此心知肚明,但礙于此人暫時還沒有攻擊他們的想法,也隻能警惕地跟在一旁,時刻觀察着他的動作。
一旦發現任何也異常,他就會不顧一切地動手。
好在一路相安無事,順着地圖的指引,三人來到了一處破敗的工廠。
和流石鎮的荒廢工廠不同,這裡的工廠雖然破舊,但通過地面散亂的腳步和冒着熱氣的空氣可以判定這裡還有人活動。
在觀察到喪屍離開的出口離開後,三人默契地對視一眼,悄聲走了進去。
作為擁有某種特意能力的強者,帝赫并不擔心突如其來的攻擊,選擇走在隊伍前面。而他身後則是握緊了槍支的蘭溪,魏羅則在她身後确保後方安全。
工廠内部很大,随着不斷深入,光線越發陰暗,空氣裡腐臭氣味越發濃烈,時刻刺激着蘭溪的感官,為避免出聲打草驚蛇,她不得不用手捂住口鼻。
工廠牆壁肆意爬滿了水痕,被水泥闆間隔開來的部分房間出現了大面積烏黑色的水坑,表面飄着幾個昆蟲的屍體。
帝赫走在前面,撥開頭頂的蛛網,終于在盡頭處看到了一個發着光的房間。而那裡,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
“如果害怕,就等着。”他回頭,黑色金屬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蘭溪微微一愣,還在思索,就見他大步走去。
魏羅:“這可能就是那個源頭!”
“走,去看看!”說完這話蘭溪立馬跟了上去,她并不害怕,經曆了那麼多她都沒選擇逃避,在這關鍵時刻她更不會放棄。
兩人握緊了手裡的武器小跑上前,終于在他進入房間後,兩人跟上了腳步。
蘭溪屏住呼吸,戒備地用槍口率先指向屋内,她以為這裡的幕後真兇至少是個兇神惡煞的怪物,不想站在屋内的竟然隻有一顆被泡在巨大玻璃圓柱形容器裡的巨型心髒。
“.....!”
這個四五米高的巨型心髒被浸泡在淡紅色透明液體中,每隔幾秒就會跳動一下,心髒内部的管道和組織都細緻地被展現在三人面前,而在它上方則是兩根粗大的管體,好似血液通過人體心髒的血管。
此情此景太過逼真太過震撼,好像他們置身于某個人的心房,近距離觀察着他心髒的跳動。
蘭溪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大大的眼裡滿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