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州城。
柔然羌族的一次次進攻都被風林隐帶兵打了回去。看到他在戰場上的狠厲,原本不服他的将士現在都有些膽寒。
不是說風林家主是當世君子麼?怎麼殺起賊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一個月前,風林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還拿着二公子的手令說是命他為主帥率軍抗敵。
風林氏原本一直是站在離晉一方的,如今卻倒戈相向實在是令他們心中不服。但是礙于是二公子的命令,莽州的将士們也隻得聽命行事。
本以為風林隐就是個文弱的郎君,最多是多讀了基本兵法就來紙上談兵。所以一開始,衆人對他的計策也沒當回事。可是幾次之後,衆人都琢磨過來了,那些蠻族被他算計的都折損過半了,此人哪裡是什麼郎朗君子?就是二公子親自來,恐怕都不會如此弑殺。
原本他們那點兒不服氣,現在也都散了,反而是一個口一個風林将軍的叫得親熱。
“衛兄弟,咱們風林将軍當真是那個谪仙君子風林隐?”一個圓臉留着短須的副将胳膊搭着衛斐肩膀,小聲地打聽着。
“不然呢?”衛斐白了他一眼,他們剛來之時這哥們可沒少給他們主仆白眼,現在看到主子戰功卓著反而貼上來了。
“诶呀,我說衛兄弟,你怎麼還記仇呢?原來是兄弟我不對,我不是給你賠不是了麼?”
“哼。你也知道你不對,那你昨天也不攔着點兒将軍,還在一旁拱火?”衛斐埋怨道。
昨日羌族柔然離晉三軍共同進攻,衆将本計劃保守應對,可是眼前這個李将軍一個勁兒的鼓動風林隐應該主動迎敵。要命的是風林隐竟然真的聽了他的建議,作為主将親身迎敵。要不是風林隐武功高強,昨日那戰他恐怕非死即傷。
隻因誰也沒想到,敵軍竟然拿出了十連弩機。這種弩機之前在戰場上無人見過,所以一出來,陵國這邊的士兵便亂了陣腳.....要不是風林隐當機立斷撤了兵,恐怕他們的命都丢在戰場上了。
李将軍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哎,我也是沒想到嘛?誰知道那些蠻族手上竟然有如此殺器?衛兄弟,我真的知錯了。你莫要再責怪為兄了,為兄請你喝酒可好?”
“君營不可飲酒!”衛斐冷冷地拒絕道。
“又沒說在軍營。我和将軍告了假,走,我帶你去莽州城裡喝酒!”說完,李将軍不由分說地拉着衛斐就去了莽州城内的酒館。
到了酒館,李将軍給衛斐倒了杯酒,就又繼續打聽道:“咱們将軍是不是有啥心事啊?怎麼感覺他戰場上的時候,有點兒吓人?”
衛斐沒有搭話,歎了口氣仰頭喝了杯中酒。
李将軍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聽說是他婆娘不要他了?”
“噗!”衛斐正在喝酒,聽到這話直接噴了出來,酒水噴了對面的李将軍一臉。
“诶,不是就不是,你咋還噴我呢?”李将軍擡手抹了一把臉,無語地說道。
“就是因為你胡謅對了我才噴你呢!”衛斐在心裡念叨着,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
衛斐:“這都是誰瞎傳的閑話?要是讓将軍聽到也不怕治罪?”
李将軍:“都這麼傳,說是将軍殺敵的模樣就跟啥搶了自己媳婦的仇人一般。我跟你說啊,營裡之前就有個伍長被退了親,他那陣子和咱們将軍一模一樣。”
衛斐扁扁嘴說道:“大抵這天下失意之人都差不多吧。”
“啥?”李将軍沒聽清。
“無事。”衛斐打了個哈哈,“我是說,我曾經來過莽州,看着很是親切。”
李将軍:“哦?是麼?我就是莽州本地人,要說這莽州城大大小小的事兒啊,就沒我不知道的。”
衛斐心中一動,想到風林父之死,他脫口而出問道:“哦?那你可知多年之前那場大水?”
“怎麼不知道,那場大水讓我們家直接少了一半人。要不是我在城外軍營,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來。”說到曾經,李将軍還是心有餘悸。
衛斐:“我聽說是當年的崔大司馬背後下的手?”
李将軍:“或許吧,不過軍中都在傳,這事其實是老離晉王背後搞的鬼。”
衛斐:“老離晉王?”
李将軍:“是啊,當年我們王上正準備北伐,一切都準備好了,就在那節骨眼上出了這事.....”
衛斐試探着說道:“也可能就是天意呢?也可能是離晉其他人呢?你怎麼知道是老離晉王呢?”
李将軍忽然壓低了聲音,湊近衛斐說道:“不是猜測,我跟你說,你可别說出去啊......”
衛斐:“那自然不會。”
李将軍:“大水第二日我聽到消息就趕緊往家裡趕,正巧看到幾人在追殺一個車夫,我就把那個車夫救了下來。隻可惜當時隻我一人,勢單力孤,還是讓那些賊人也跑了......後來,那車夫跟我說,他是因為無意中聽到搭車之人說的話才會被殺的。”
衛斐:“搭車之人說了什麼?”
李将軍:“他們說,他們是奉了離晉王之命助向氏家主來阻止北伐的。言談之中還提到要除掉某個人,那人似乎也是世家中人,且地位不低。”
衛斐聲音有些嘶啞,“他們可說為何要除掉那人?”
李将軍:“好像是說那人手上有向氏家主什麼把柄吧?還是他要壞離晉王什麼事,那車夫說得含糊,我也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