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塗:“因為你越來越優秀,越來越得寵,王後擔心王位旁落,便想除去你,不成想卻陰差陽錯害了自己兒子,所以......”
“所以,王後後來瘋了,我母親因為過度自責也郁郁寡歡很快追随她而去。然後便是我父王無心朝政,導緻陵國幾乎陷入滅頂之災.....”白澤以為他會一直埋藏這個秘密,可是沒想到現在居然能平淡地把這段過往講了出來。如釋重負之餘,也有些慶幸,慶幸對方是她。
說完,他又故意吓她,“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是不是該殺了你?!”
阿塗倒也不怕她,白了他一眼,直言道:“你不會,你之前沒殺我,現在就不會了......”
白澤:“.......”
他手裡轉着暖爐,盯着她的眼睛問道:“什麼時候?”
阿塗:“很多時候啊,苗寨的時候,你從陵國王宮裡回來的時候......”
白澤:“看來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啊.......”
阿塗:“那是自然,我說了,我很聰慧的.......”
白澤把暖爐塞回給他,嘴角帶着笑意說道:“這可不是聰慧不聰慧的事兒。沒有哪個掌權人希望自己的手下看透自己,我也不例外.......”
阿塗點點頭:“嗯,我理解的,所以我也從沒怨恨過你。”
白澤臉上的笑意忽然一收,“但是,你怕我......”因為怕我,所以你即便知道我的情意,也不想接受是麼?這句話他沒問出口,人生第一次,他膽怯了,生怕聽到她肯定的答複。
阿塗歪了歪腦袋,努力回憶着,“一開始,确實有點兒怕你的,不過也不怪我,你那時候太吓人了。後來,習慣了,也就沒那麼怕了......”
越聽越覺得心裡堵得慌的白澤決定不跟她聊這些了,反正過去的事兒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後。
阿塗又想到了什麼,望着白澤問道:“魚氏也是郦姬娘娘的母家吧?”
白澤點頭:“是。”
阿塗:“那此事豈不是很棘手?王上會允許麼?”她記得白澤說過,君盈其實很愛郦姬娘娘。
白澤搖頭:“此事我已經與兄長說過了,他不會反對。”
阿塗:“那郦姬娘娘......”
白澤:“我隻能保證不牽連于她。”
阿塗聽懂了白澤的意思,知道他是對的,但還是覺得心裡有些寒涼。
看到阿塗的神情,白澤不難猜出她在想些什麼。他想說點兒什麼,卻還是重新閉上了嘴。
是啊,說什麼呢?她沒在王宮長大,她不會懂,權衡利弊,這個聽起冰冷的東西,是他每日都要謹記在心身體力行的。他以及他的兄長的心,早在日複一日的錘煉下,變得冷硬。
就如同現在,即便他愛慕她,也不願告知于她。他在怕,終有一日自己也會像兄長那樣,負了她!
兩人就這麼沉默着,好半晌,阿塗才重新開口,“對了,近日有了溫媪的消息了。我已經安排下去,隻要找到她,便可以順藤摸瓜查出當初到底是何人想害王上。”
白澤點點頭:“嗯,查的時候注意安全,不要以身涉險。”
阿塗:“嗯,知道。”
白澤:“昨日姜衡與我說,姜氏的産業已經七成轉到了陵國各處。你計劃什麼時候也搬回南川?”
阿塗:“等溫媪的事情了了吧。”
白澤:“我可以派人來替你......”
阿塗搖頭:“不必,我還些事情未完。”
白澤看出她神色有異,似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有狐當年之事,你可查清了?”
阿塗沉默了下,才開口說道:“我看了宮内藏着的有狐籍冊,上面說,是風林竹息下的屠殺令,執行副将是向氏。”
白澤:“你有何打算?”
阿塗臉色慘白,神情卻固執,“滿族盡屠,我又怎麼會輕易放過.......我要讓他風林氏和向氏,也付出對應的代價!”
白澤:“一下子對付兩大氏族,即便傾盡姜氏的财力,也不容易。”
阿塗搖頭說道:“此事是我的仇,與姜氏無關,我不會牽累姜氏,也不會拖他們下水。”
白澤震驚道:“你想靠自己一人之力?”
暖閣内有些悶,阿塗起身走到窗前把窗子打開了。被屏蔽在外無從侵入的冷風像是忽然找到了突破口一般,猛地都沖進了屋子。
阿塗就這麼站前窗前,任由冷風把她的發絲吹起,聲音也像這風一般凜冽,“一人,足以!”
看着她倨傲的側臉,白澤忽然低頭輕笑了起來。是啊,他怎麼忘了,她可是親手殺了三苗國師和崔楠的人。為了達成目标不惜以身誘敵的勇氣,隐忍的心智,觀天測相之能,大巫之力。以她的心性,如她真的想做什麼事,恐怕也沒什麼能攔住她吧?
向氏,風林氏當年沒看在眼裡的小女郎,如今,恐怕要讓他們為當年的疏忽付出代價了。
白澤也走到了窗前,溫聲說道:“如你需要,我可以幫你。”
阿塗扭頭看他,真誠謝道:“多謝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