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塗目光清明,直言問道:“既然大人以誠相待,阿塗也有一不解之處,還望大人解惑。”
顧惜:“請說。”
阿塗望着他緩緩開口:“大人為何如此關心我?“
顧惜神情一僵,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态後,他溫聲說道:“我關心你不是正常的麼?”
阿塗不解:“為何?”
顧惜擡頭看着如洗的天空,輕聲說道:“這世上懂觀天測相的恐怕隻你我二人了,難道我不該關心這個唯一懂我所知的人麼?”
阿塗“哦”了一聲,又點點頭:确實,自己對他莫名的熟悉感恐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想來人與人交往本身就奇怪吧,有人可以一見如故,有人相識多年卻不相知。顧惜說的不錯,至少從面相上看此人并不是壞人。自己又豈能因為過于防範而傷了他人的好意?自己實在是太過于着相了。
想明白此處,阿塗也不再糾結,問道:“大人可要禮佛?”
顧惜挑眉:“你看着我像是會理佛之人麼?”
阿塗笑道:“我猜你也不會,那大人可願陪我逛逛這寺廟風景?想來二嬸她們一時半會兒還不會結束,丹兒光許願估計都得半個時辰。”
顧惜也笑了:“有何不可?後山有一處泉眼甚是清冽,走吧,我帶你去看看。”
阿塗:“好。”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不知道的人見到還以為兩人是相識多年之人。
顧惜:“聽聞你之前住在苗寨?”
阿塗:“是啊,我自幼跟随師傅在三苗的一個小寨子上生活。”
顧惜眼眸微動:“你師傅?”
阿塗:“嗯,我師傅是苗寨的大巫,他很厲害,在苗寨也很受尊重。”
顧惜:“他人在何處?可随你來中原了?“
阿塗輕輕搖了搖頭:“他被奸人所害,已歸神位。”
顧惜神色莫名:“那可真是可惜了,能教出你這麼出色的徒弟,想來他定然也是一個高人。”
除了白澤,阿塗從未與人聊過大巫,今日也不知怎的,忽然很想講給顧惜聽。
“師傅是個怪人,最愛喝酒,但是酒量也就那麼回事,他經常喝醉了就在火塘旁邊睡着了。他的胡子很長,有次他睡着之後被火星子燎了胡子。幸好我來給他送飯看到了,幫他把胡子割了才沒燒傷臉。可是他卻以為是我淘氣,不由分說地追着我打。那次啊,我跑了整個寨子,他也追了整個寨子,後來要不是阿粟攔着,我估計逃不過那頓打了。“
想到曾經無憂的時光,阿塗的眼神都柔和了下來,她邊走邊慢慢地繼續說着:“但其實啊,他打人也不疼的,他那麼心軟,他才舍不得打我呢。”
看着身側眼眸含淚訴說往事的女郎,顧惜神情也多了幾分寂寥。
顧惜:“我不曾走過那麼遠,很是好奇苗寨生活如何,你可願與我說說?”
阿塗:“苗寨生活啊,除了清貧一些,其它的都還不錯。那邊的人都很善良單純,誰家有了什麼事,全寨子的上人都會去幫忙。就說阿粟吧,他是我鄰居,小時候上樹掏鳥蛋,下河摸魚都是他教我的......"
顧惜:“看不出來,你還會這些?”
阿塗:“小看誰呢?我捉魚摸蝦我可是一把好手。寨子上窮,要不是靠這個手藝,我恐怕連飯都吃不飽.....”
顧惜:“哦?你吃的這麼多麼?”
阿塗:“......”
左離說的不錯,這人果真:刻毒!
與此同時,姜如葵也在瘦削婢女的陪伴下走入了一間不起眼的禅房。禅房之内早已有一個頭戴面紗的女郎在此等候。
姜如葵:“久聞崔氏明月豔絕之名,為何女郎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對面的女郎見此,示意身旁的婢女幫忙取下了面紗,面紗之下的女郎果真是崔明月。
崔明月笑着說道:“女郎謬贊,在離晉雙姝面前,又有幾個女郎敢稱一聲絕色呢?快請坐。”
女郎們坐好後,房内的兩個婢女立刻起身走了出去站在門外守候。
屋内隻剩下兩個女郎細細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