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他欺負過你了?”
阿塗:“那倒沒有,他不是我的對手,但是你就不一定了。他那人很會迷惑别人的,家裡的長輩都被他騙了,你别也被他騙了。”
白澤:“哦?這麼厲害的麼?他叫什麼名字?”
阿塗:“嗯,我告訴你,你要記住哦,他叫--有狐羲。”
瀑布的流水落入潭水中,濺起一捧剔透的水珠。
“有狐羲。”白澤忽然放下茶杯,問道,“司命大人可識得此人。”
顧惜收回望向潭水的目光,轉而看向白澤,目光澄澈,“不曾,此人是何人?”
白澤:“一個以前經常聽說,但是從未有緣得見之人。”
顧惜:“能被二公子賞識,想必此人定有不同尋常之處。”
“嗯,确實,他曾經是一個小女郎的噩夢,所以我也十分好奇罷了。”想到那個也叫阿塗的小女郎,白澤的嘴角忍不住彎了彎,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噩夢?”顧惜也挑眉問道。
白澤點頭,“嗯,我幼年的一個朋友,她曾告訴我,遇到有狐羲要躲遠一些,說是此人十分不好對付。”
“欺負一個小女郎,看來此人卻是有失君子之風。”顧惜點點附和道。
白澤雖然平時話不多,但是與顧惜二人邊喝茶邊閑聊,不知不覺竟然已經聊了許久。
姜氏主宅。
姜衡正站在下首和姜祈禀告着,“叔父,姜氏的錢财和得力的掌櫃的目前已經有十之七八已經遷往陵國。目前我們在離晉的這些鋪子因為被向氏盯着,一時不好動手。”
姜祈點了點頭,“遷移鋪子動作太大,如果到了最後實在不好遷移也可舍棄.....族中子弟呢?可有異常?”
姜衡點頭:“族中子弟還好。隻是正如叔父所料,四表叔公那邊有些小動作。為了不影響咱們的大計,我已經讓人把他們秘密押往南川了。”
姜祈:“他們本也不算我姜氏的人,當初老家主心善收留他們,沒想到卻養了一群白眼狼。他們到了陵國,如果老實本分便也罷了,如果再有動作,你也不必顧念舊情,直接動手除了便是。“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之前要不是要用他們來麻痹左項,我也不會留他們這麼久。他們欠的血債也早該還了!”
當初要不是他們把有狐一族謀反的僞證交上去,有狐一族也不會遭遇那場劫難。一想到兄長和長嫂因為這樣的小人而丢了性命,他們唯一的女兒也從此失去了音信,他就恨不得親手殺了那幾個敗類!
知道二叔定是又想起了舊事,姜衡擔心他又因此傷心損了身體,所以趕忙轉移話題說道:“叔父,我有一事不解。”
見姜祈擡頭看過來,他才繼續說道:“二叔為何對于阿塗格外關注?”
也不怪他疑惑,這些年,二叔醉心研究黃老之道,對俗世并不關心。其中固然有迷惑左項讓其放松警惕之意,更多的卻是,他對這個世道早已灰心了。
但是今日知道阿塗中毒之後,叔父的反應讓姜衡着實不解,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直接問問叔父。
姜祈望着姜衡,忽然開口問道:“阿衡,你可還記得你當初為何來了姜家?”
姜衡雖不知道叔父為何會問起這個,還是恭敬地答道:“因為姜塗,因為她,母親才決定帶我回姜家。”
姜祈點點頭,“嗯,如我所料不錯,阿塗她就是姜塗。”
“什麼?!”姜衡沒懂,叔父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他說的話自己怎麼聽不明白?
姜祈雙目灼灼地盯着姜衡,伸手指着隔壁院子的方向,一字一句地又說了一遍,“阿塗便是姜塗,她是兄長的女兒,你的妹妹,那個帶你來姜家的女郎!”
姜衡此時完全怔住了,耳邊一遍遍重複着叔父的話:“阿塗便是姜塗?阿塗便是姜塗!.....”
“母親,我想要個哥哥,你帶哥哥回家好不好?”
“哥哥,哥哥,你是餓了麼?這個點心給你吃好不好?”
“哥哥,哥哥,你幫我捉蜻蜓好不好?”
“哥哥,你抱我上車,我夠不到......”
“哥哥,哥哥......”
那些他以為自己早已經忘記的,當初那個小女郎曾說過的話,此時像是被喚醒了一般,争搶恐後地飛入他的耳朵。
理智告訴他,阿塗沒有桃花胎記,恐怕是二叔認錯了。可是,情感上他卻相信叔父說的是真的。
要不然,阿塗怎麼會見到他便對他異常親切?要不然,她又怎麼會在聽到姜塗的故事後,在河邊哭得泣不成聲?要不然,他怎麼和姜塗一樣,如此擅長星象之術?!
“可是,阿塗手腕上并沒有桃花胎記。”姜衡冷靜良久才緩緩說道。
姜祈:“愚鈍!胎記雖然不易除去,又不是完全不能!你年紀小可能記不清了,她的長相像極了兄長,我又豈能認錯?!再者說,你以為那般的天賦之能天下還會有兩個人麼?”
姜衡恍然,心裡被巨大的驚喜充斥着。呆愣半晌他苦笑着說道:“是侄兒愚鈍了,遍尋之人就在眼前卻不識的。”
姜祈鄭重說道:“此事,你先保密。不可對他人透露半個字,哪怕是阿塗本人,在我确保她安全之前,你也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姜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