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還在跪着,阿塗無奈地爬下榻去開了門,“師兄?你怎麼來了?”
白澤:“來看看你在忙什麼事,連個人影都尋不到。”
笑話!他才不承認,他是聽說她與風林隐深夜外出,心内着急呢。因為擔心她遇到難處,他甚至都的不及碧桃的傳書,直接快馬從宮裡直接奔了過來。
他大步進了門,看到跪在地上的碧桃,忍不住冷眼瞥了她一眼:剛才阿塗說什麼,喜歡?自己這個正經主子都沒被她如此哄過呢?!
碧桃身份暴露還被主子抓個正着,正覺得前途晦暗,看到二公子還瞪自己,這下子更絕望了。
阿塗見白澤心緒不佳,趕緊給碧桃使了個眼色。讀懂了阿塗眼神裡的意思,碧桃也不跪了,利落地爬起來,然後一溜煙地逃了出去。
看碧桃走了,白澤臉色才正常了點,一屁股坐在了阿塗剛才的位置。
位置被占,阿塗也好脾氣的沒說什麼。她在白澤對面坐下,又親自倒了杯茶推了過去。碧桃被趕出去,奉茶這種事隻能由她來做了。
看着阿塗還知道奉茶,白澤忍不住冷笑道:“不錯,長進了,有點幕僚的樣子了。”
阿塗心道:“誰讓我命苦呢?!”剛才在背後吐槽人家,然後就被正主聽個正着,此時阿塗可謂是尴尬至極。
“我正好有事要禀告,你說巧不巧,哈哈......” 她十分努力地找着話題。
白澤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哦?是麼?看來你我主仆甚有默契啊?說罷,什麼事?”
說到正事,阿塗擺正了神色,把瞎眼老人的講述說了出來。
聽完她的講述,白澤的臉色才算是差到了極點。手中喝茶的杯子直接被他捏成了碎片,陶片紮入掌中,殷紅的血瞬間就冒了出來。
“師兄?!你怎麼了?”阿塗被他的反應吓了一跳,着急地直接用手去掰白澤握着陶片的手。
她的低喝聲喚回了白澤些許神志。
看着阿塗捧着他的手,用指尖細心地幫他拔出刺入肉裡的陶片,白澤不禁心中一暖,聲音也溫和了不少,“我無事,别擔心。”
“别動!”阿塗瞪了白澤一眼,從幾案的抽屜裡翻出一瓶藥粉小心地撒到了傷口上,最後才用手帕仔細地包紮好了。
白澤低頭看了眼手上的絲帕,阿塗不擅長女工,絲帕上并無繡樣,隻簡簡單單的純白。一如她本人,雖極聰慧,但是難得是心思至純。
雖然這世上沒幾個可信之人,但也許,自己能信她!
想到這兒,白澤開口說道:“北伐一統中原是我白氏幾代人的夢想。五年前,我兄長好不容易積攢夠了足夠的庫銀,以及練了二十年的兵......那次是最好的機會,可是沒想到一場天災,所有人出來指責他,說他有違人道,說他窮兵黩武才讓天降下懲罰!本來應該供給前線的軍需都被憤怒的百姓扣住了......他最後沒辦法隻能聽了朝臣們的話,中止北伐......但那次打擊對他來說太大了,所以他宣布召回北伐将領之後,便一病不起.....”
阿塗:“多年夙願,眼看就要成了,換做是誰也不能接受如此慘淡的結果。”
白澤:“還有一輩子無法洗涮的罵名以及對那些白白枉死将士的愧疚!”
他閉上眼,片刻後複又睜開,聲音冰冷地如千年寒冰,“這場陰謀的幕後之人,不僅是毀了北伐的絕佳時機,還毀了我兄長,更荼毒了我一城的百姓。此人無論是誰,我一定要将他找出來,滅其全族挫骨揚灰!”
認識白澤這麼久,這還是阿塗頭一次見他如此動怒。不同以往的諷刺嘲諷,這次阿塗能感受到的還有森森寒意。
“女郎,風林家主求見。”就在阿塗膽寒之際,小五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阿塗一時覺得有些難辦,風林隐和白澤互相看着不順眼。如果讓阿隐看到白澤深夜在自己屋子裡,就算解釋的清,也會生氣的吧?
見房内沒有回應,站在門外的風林隐說道:“阿塗,我有東西忘了給你,特來相送。”
風林隐最近因為要查他父親的事已經夠煩的了,阿塗不想再用這種小事煩他。忙伸手示意白澤别出聲,然後才回頭高聲應道:“稍等下。“
看到白澤想說話,阿塗一着急直接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巴。柔軟的掌心緊緊地挨着他的唇,白澤隻覺得心漏跳了一拍,剛才的壞心情一掃而空,情緒翻湧眼神也愈發幽暗。
聽到門内輕微的動靜,風林隐有些不放心,在門外喊道:“阿塗開門,我進去看一眼,确認你沒事我立刻出來。”這兩天兩人查到的内容委實重大,他不得不為阿塗安全多考慮。
“好的,稍等下。”阿塗邊說着邊拉着白澤起來,把人推搡到後窗邊,示意他從後窗走。
白澤瞪向阿塗,用眼神表達自己的不滿,“我堂堂陵國二公子,從後窗走算怎麼回事?”
而且這情形,他活像個被抓奸的情郎,正被出牆的紅杏藏起。白澤覺得這個形容再貼切不過。心情更愉悅了些,他靠近阿塗耳邊輕聲道:“算你欠我一個人情,我後面想好了條件再跟你兌換。”說罷固執地等阿塗的回複,似乎她不答應,他就不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