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絲伸手點了點他的眉心，道：“洛森，我對于人類的情感十分敏感，我可以察覺到他們内心深處的欲望，我能判斷他們的善惡，他們的言不由衷和虛情假意，我有些厭倦了，看他們被黑霧纏繞，身上背負着比山還沉重孽障，最後還能平安順遂，這也是這個時間的法則和秩序嗎？”

洛森抿唇，他不确定道：“或許吧。”

“當你從櫥櫃把我買回家時，我的意識便逐漸清醒，不過那時我還沒有情感，剛開始我隻能聽見外面的聲音，我聽見了他們對你的辱罵，但我看不清他們的臉，隻隐隐約約到他們身上的黑霧似惡鬼把張牙舞爪，洛森是我的人，當時我是這麼想的，怎麼能被别人欺負，真是太沒用了。”

“後來他們死了。”洛森突然開口道，他顯然有些不安，“你看到了？”

“我看到了，你做的，熊爺爺說你太殘忍了。”伊絲很是肯定，她靜靜看着他，又仿佛一個判官正在審判他，他的生死就在她的一念之間。

洛森臉色有些蒼白，他的目光落在旁處，就是不肯與她對視，好半天才道：“你呢？”

“我？”伊絲不會因為這件事而畏懼她，而是肯定了他的行為，“我喜歡你這樣的行為，這裡的世界有句話我覺得說的還挺對的，鏟草除根，以絕後患，不要在意熊爺爺的話了，他總是這樣，他的心腸太軟，他認為他們可以被教導。”

她語氣一頓，“可我看到了他們的未來，從根裡開始爛掉的人不會長成參天大樹，反而會汲取被的植物的營養，讓他們漸漸死去。他們并不值得同情，不是嗎？”

洛森眸光漸冷道，“我讨厭他們，讓我讨厭的人死去這有什麼不對，有人不贊同我的行為，是他們沒有能力，做不到而已，而我恰好有這個能力讓他們閉嘴，這沒有錯。”

"嗯...很對。"伊絲認可地點頭。

她悠閑地搖晃着雙腿，眼裡發亮，“我才不管他們是好是壞，他們欺負了你，你還手，嗯....隻不過稍微重了一點點，這也有問題嗎？洛森我贊賞你的行為，如果又有一天你欺負了我，我大概會傷心，不過我會一遍傷心一遍殺了你，這才是人之常情。”

“我不會讓你傷心。”洛森單膝跪地，仰着腦袋，冰冷的燈光照映在漆黑的瞳孔像一把鋒利的利刃，他的手放在胸前，無比認真地承諾道：“洛森不會讓伊絲傷心，伊絲想殺了我，我也絕不會反抗，隻有伊絲你可以決定我的生死。”

“什麼生啊死啊，我才不要你死，我要你一直陪着我，。”伊絲不高興地鼓着腮，用不贊同的眼神輕瞥他一眼，來訴說自己的不滿。

伊絲輕輕握住他的指尖，他手掌的溫度很冰，但她還是緊緊抓住他的手指，她的手很小襯得他的手骨節分明，她自若地牽着他，擡眸，星子般的眸彎成月牙，“洛森，我們都好好活下去吧。如果你讨厭這個世界，那就和我一起走，我帶你回我的家，如果太陽不答應，我就把你藏起來。”

洛森瞳孔倏地放大，他的心不規律地跳動起來，讓他難以自抑。

放在身側的手輕微顫抖，長長的睫毛壓下眼裡所有陰暗的情緒，他極力控制心中即将破土而出的欲，念，他能感覺的到伊絲和先前的不同，她對他更為親近，也許也有她的情感逐漸回籠的原因。

洛森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望進她的心裡，開口道：“伊絲，你能感覺到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可以。”

洛森警惕地問道：“不是法力？”

“不是啦。”伊絲一臉得意，别人都沒有，這是她與生俱來的能力。

洛森這才放下心來。

伊絲緩緩探出指尖，微涼的手從他的額頭滑到眉心，閉上眼睛，感知他的情緒。

一種壓抑沉悶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讓她難受地蹙了蹙眉，如潮水般湧來窒息般的心緒讓她有些無從适應，她的心跳似乎快了幾分，那種陰郁近乎絕望的情感讓她的手微微顫抖起來，濃烈的情感幾乎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還想繼續深入，洛森卻先一步打斷了她，她眼裡是還未退散的情緒，隔着一層水光與他相望，心悸的感覺久久不肯退散。

洛森見她不适地模樣，倒了一杯水遞在她的嘴邊，急忙問道：“很難受嗎？”

伊絲沒有回答。

這是什麼感覺？伊絲從未遇見這種情況，這讓她有些疑惑，她感知到了洛森心中所想，他想把她...

他乖巧地看着她，他以為她沒有探查到他的情緒，一臉純良，輕聲道：“算了，伊絲不用知道了。”

伊絲平複了心悸，她臉色有些蒼白，有些虛弱地看向他，無比肯定道：“洛森，我知道你心裡所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