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森：“嗯。”

“你知道死亡的含義嗎？”伊絲問道。

洛森低眼，細密的睫毛垂下，小聲道:“我知道，陷入一片黑暗，再也不會醒來。”

“會痛嗎？”

洛森思考了一會，似乎是回憶起什麼了，他抿了抿唇，“有點，但我可以忍受。”

兩人讨論着這個讓人毛骨悚然的話題，态度都很平靜。

“你願意為我忍受痛苦。”伊絲不解，她覺得洛森傻乎乎的，怎麼會有人為别人承受痛苦呢，那太傻了。

“是的，我願意。”洛森望着她的眼睛，虔誠地說道。

伊絲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大概她覺得在她心裡洛森沒有那麼那麼重要，她沒心沒肺慣了，向來意識不到這些，但今天罕見地問道了。

她苦惱道：“可是洛森我沒法那麼對你。”

“你知道的，我很怕疼。”伊絲嘟了嘟嘴，道：“本來我是不知道什麼事疼痛的，玩偶的世界可感覺不到疼痛，這是很好的。但不幸的是，我第一次蘇醒的時候，感到了心髒悶悶的，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我形容不上來，但我讨厭這種感覺。”

她隐藏了一部分過程，第一次感到疼痛是幫洛森治療的時候，不過既然他已經忘記了，還是不要再提的好，她三言兩語含糊過去了。

洛森卻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關切地問：“第一次蘇醒？什麼時候？"

他又接着道：“是我的沒有照顧好伊絲嗎，我的粗心弄傷了你嗎？”

他的語氣有些愧疚。

伊絲本來想說就是這樣的，但熊爺爺不讓她告訴任何人，她改了說詞，“我隻是做個比較而已，你不用放心上啦。”

怕他追問，她趕緊岔開話題：“那你怕疼嗎？”

洛森似乎愣了一瞬，但他眼睛依舊亮晶晶的，笑着道：“大概是不怕的，所以伊絲可以把我當護盾。”

伊絲仰着腦袋，眼神對着他，“怕就是怕，不怕就是不怕，怎麼可以模棱兩可呢？”

洛森也說不清，他想了想，再次道:“疼痛是我無法避免的，我已經習慣了。可伊絲還沒有習慣，我很怕自己沒能保護好你，讓你受傷。”

他們之間身份對立，愛也不平等，但洛森不覺得，隻要伊絲在他身邊，不愛他也沒關系。

陽光明媚，溫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傾斜進來，為四周督了層金光。

“洛森我想出去。”伊絲看向窗外，百無聊賴托着腮，“這麼久我還沒有真正地看過這個世界呢。”

洛森沉默了一會兒，這是這麼多天伊絲第一次提出要出去，他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

“去哪裡呢？”他盡管不希望伊絲出去，但他從不想違背她的心願。

“哪裡都好。”伊絲坐在桌沿邊，雙腿在空中蕩來蕩去，她懶懶開口，“我一直待在這個房間有些無聊了，我得出去曬曬太陽。”

洛森時刻盯着她的動作，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掉下去，他故意離她很近，方便接住她。

聽到她的話，猶豫道，“伊絲，那我們去花園吧。”

伊絲仰頭，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那順便看看團子吧。”

“……小狗？”洛森遲疑地道，雖然那隻狗并不小，甚至不能稱之為狗。

伊絲兇巴巴地擡眸，很嚴肅地注視着他，她伸手輕輕戳了戳他的臉，一本正經糾正道：“是團子。”

洛森失笑，及時糾正過來，其實他并不想讓他靠近它，但又怕她生氣，隻能含糊道：“先去花園瞧瞧，管家說那裡的花開的很美，之後我們再一起去...去看看團子，可以嗎？。”

說不定去玩花園，她就沒精力去别的地方了。

“好。”

到了的花園，伊絲好奇地打量着。

這裡陽光燦爛，一縷陽光劃開薄雲帶着勢不可擋的氣勢。陽光從蔚藍的天空瀉下來，輕柔地散在花園那嬌豔欲滴的花兒上，給到處鋪上了一層薄紗，增添了一種神秘感。

美不勝收，像瑤池裡的仙境。

可洛森知道這隻是表象，誰知道花兒的肥料是什麼?這裡雖美，卻處處□□。不是仙境而是囚籠。

“很漂亮不是嗎？”伊絲假模假樣地評價道，“不過比我在玩偶國看到的...還差那麼一點點。”

洛森回過神來，他親手摘了一朵粉色的小花，把它擦拭幹淨，動作輕柔地别在她的耳後，伊絲愣了一下，感受到他的手輕撫過她的臉，下意識躲閃的動停住了，睜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

“嗯？”

洛森答非所問：“很漂亮。”

又摸了摸伊絲的腦袋，眼睛不自覺彎起來：“我說的是伊絲。”

伊絲很少害羞，她總是大大方方的接受贊美，似乎無論多麼誇張完美的詞出現在她身上，她總是坦然接受。

這次卻有些不自然，她躲開他炙熱又專注的眼神，小聲哼唧，“...我知道。”

對此洛森毫無察覺，他隻是把自己想說的說了，不過如果知道伊絲會有些害羞，他會更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