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麼毛病?
怎麼到現在我見到的每一個人都這麼——熱忱?
我指對這個世界的。
雖然完全沒有說過幾句話,但是當調查員當久了多少還是有點職業敏感度——你很容易就能感覺到一個人對人類和世界是否心存善意。
我老家這種人可少見了,好稀奇的感覺。
讓我難得産生了一些對于開泥頭車創到好人了的愧疚感。
所以我決定再創一下,以證明我對于他們的善意。
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截常備細繩,打個活結讓它變成一個圈,套上自己的手腕,右手從左圈底穿入,拉回去,左手重複同樣動作,然後右手中指挑起左手中間那一段,拉回去,左右同理。
我憑借身高辨認了一下剛剛最後到家并且被我氣到跳腳的小朋友——我記得是叫達米安?
這年紀應該還在小學?所以這個遊戲對他來說大概還算合适吧。
我單膝在他面前蹲下,雙手舉着這玩意往前遞了遞。
——翻花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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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沉下臉望着眼前這個三番兩次愚弄他還一臉無辜的人,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我、一、定、要、殺、了、他。”
“冷靜!小D冷靜!凱恩他現在腦子有問題你别和他計較!”迪克有些汗流浃背地攔住達米安,防止他年齡意義上最小的兄弟直接人道毀滅了他最新報道的兄弟。
“那不正好?我馬上就幫他根治這部分!”
“不不不還是不用了B已經找人去了!”
“既然這麼護着那你先替他受死吧!”
“怎麼就輪到我了!小D你這根本就是遷怒吧?!”
“閉嘴!!!”
傑森一邊狂笑一邊掏出手機進行一串連拍,雖然他的手抖得讓人嚴重懷疑照片的清晰度,但并不妨礙他從中收獲了十足的快樂,并且對于迪克的求救充耳不聞。
老管家滿目慈祥地站在一邊,顯然眼前的這一幕在他心中仍然屬于兄友弟恭的親切打鬧範圍。
雖然他們都很不想承認事實也的确如此。
提姆又抿了一口黑咖啡,稍微打起一些精神,歎了口氣,耷拉着拖鞋挪到凱恩面前,看着那雙剔透純粹的灰眸和這人分外無辜的表情,控制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有氣無力地直接盤坐在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從凱恩手中接過了那段繩子——以翻花繩的标準遊戲方式。
“……我來吧。”提姆有些恹恹地開口,但下一秒他就意識到凱恩現在也聽不清他說話,就幹脆地閉上了嘴,好在面前這個年輕人沒有繼續踩着他的神經跳舞,而是老老實實地和他玩起了翻花繩,乖巧地好像先前他看到的那個神經病是假的一樣。
這邊歲月靜好的氛圍甚至影響到了追逐打鬧的兩人——達米安單方面追着迪克打,二人停下腳步,望向了地上坐着的兩個人——對,凱恩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幹脆坐下了。
“哇哦。”迪克很是欣慰并啧啧稱奇。
“德雷克,你好娘啊。”達米安心直口快捅上一刀。
“操你們。”提姆放棄涵養,眼皮都沒掀一下,用最基本的語氣詞直抒胸臆。
但場面意外地還有那麼點平靜和諧。
隻有傑森這個大缺大德的笑得更大聲了。
笑笑笑。
笑死你算了。
提姆憤憤地想着,伸出小指左右交叉勾起中間兩根弦,用食指和拇指把繩子翻了過來。
動作幅度間充滿了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