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抿緊雙唇,逐漸發白,握着棍棒的手更緊幾分,頗為遲疑不定道:“你一個小孩子,又懂什麼?”
“我們有通行證和飛行器。”小惟急道。
薇薇安歪頭,枯燥的頭發晃動,打量着小惟,“是嗎?”
小惟還未開口,小小火燒火燎地打斷,“不許,S—Y96K4号可是我的寶貝,你不許染指他。”這輛飛行器他寶貝地很,平時都舍不得開出來,要不是帶小孩玩,他才不會動他的命根子。
小惟:大哥,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計較這些?
薇薇安本來是想用小小作為威脅,逃出異月城的,但風險太大了,如今有了更為穩妥的方法,自然知道該怎麼選。
薇薇安突然掉轉方向,疾步過去,掐住小小的脖頸,斜眼瞥他一眼,“你如今落在我手裡,憑什麼還能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不覺得惡心麼?”
小小呼吸困難,憋悶地翻起白眼。
這一眼卻教薇薇安面目更加扭曲,嗓子似乎都給堵上了,讓聽的人都哽得難受。
“他們為什麼要撿個禍害回來……如果沒有你,我仍舊是水月鏡最耀眼的Omega。”
小惟生怕她聽不見,賣力叫嚷,“你不能掐死他啊,飛行器可是他的,隻有他能駕駛。”
薇薇安忽的用力一捏,直弄得小小面色青紫,痛苦不堪,她這才不甘地松開手。
小小失了扼制,猛地咳起來,似要将肺咳穿,緩過來後,又大口大吸氣。
好久才緩過來,略長的劉海遮住一雙黑眸,啞聲道:“……咳……我……我不是自小在水月鏡長大麼?怎麼會……會是撿回來的?”
薇薇安癡癡笑一聲,“真可憐哪,被騙了十七年……當年,你血淋淋地被撿回來,還是個不知被誰終身标記的破爛Omega,盧娅瞧着你有幾分姿色,就擅自給你洗了标記,誰能想到你醒來後就什麼不記得了,這不正合他們意,他們便哄你騙你,好讓你安心留在水月鏡做少爺。”
在她的話語下,小小的臉越發的白,身子僵直了,待到她說完,才想起忘了喘氣,細細呼出弊在胸腔裡的氣,唇似雪般白,恍恍惚惚中想了許多。
他堅信的過去不是他的過去,那他的過去到底是什麼?
他茫然中有些不知所措,長睫密匝匝地顫動。
卻仍舊倔強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胡言亂語嗎?我不會相信你的!絕不會信的……”心卻是被深深動搖,心神不屬。
薇薇安似是非要戳刺他的心窩,說的話更是火上澆油,“你的來曆,還有那個标記,厄諾斯不可能查不到,你猜……他為什麼瞞了你整整十七年?”
薇薇安知道自己不能将小小怎麼樣,但她很樂意在他心裡紮下一根刺,慢慢發芽,長在血肉中,一旦撥起,便要傷筋動骨,非要弄得鮮血淋漓不可。
“他愛我,舍不得我,所以才會……”小小張張嘴,卻怎麼也吐不出個“瞞”字,更不敢深究,因為過去的蛛絲馬迹留下的破綻太多……
他并不想毀了這十七年的信任和感情。
薇薇安直言不諱地譏諷道:“難得見高傲自大的你也會有這樣彷徨無措的神情,真叫人暢快!”微微側眸,視線透過窗子,瞧見外頭昏黃的夜色。
喃喃道:“時機到了。”布有細碎傷口的手解開綁在水泥柱上的小小和小帷,将兩人的手捆在一根繩上,拽着繩頭将兩人往外扯。
小小還沉浸在方才的錯愕中不可自拔,心緒恍惚中跟着她移動。
小惟被綁在最後頭,小跑着才不至于被拖着走。腦子卻是轉得飛快,思慮着該如何脫身。
“給我把槍。”小惟心裡默默呼喚着八十六。
這次八十六沒有再唧唧歪歪,利索地扣除了功德值,一把小巧的手槍出現在小惟手裡中,沒有人察覺。
小惟是個機敏的孩子,查覺到八十六的異常,心裡隐隐約約有了懷疑,莫非在原劇情中,薇薇安就死于今夜?
小惟加快了步子,不但是視線在晃,手也在抖動。
吃力地舉起槍,移到小小左後側,努力地瞄準薇薇安後心處。
汗珠滾下,滑過下颌,落入領中,小惟的手在發顫,在眼睛開始發花時,扣動闆機,并大呵聲:“快走!你想要薇薇安動你的飛行器麼?”
小小如夢初醒,驚出一身冷汗,飛行器,他的寶貝,當然不可以!
此時,薇薇安被擊中左臂,疼痛得她松了手中繩頭,快速地捂住冒血的小洞,赤紅的目光惡狠狠地剜他們一眼。
小小打了個激靈,恨恨地盯一眼手上縛着的繩子,隻好讓小惟鑽進他懷裡,勉強抱起他,拔腿就跑。
不過一會兒,便蹿出廢樓,不遠處就是停放飛行器的升降台,S—Y96K4号就停在那兒。
一想到隻要乘上S—Y96K4号就可以安全離開,小小和小惟心情皆是雀躍。
目光睜圓,直視前方,升降台下豆大的黑影卻是随着小小的跑動不斷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