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牧伸手接過藥碗,輕輕吹了幾口,便打算遞到嘴邊喝下喂給狄雲飛,卻又瞥見苗萱靈一直盯着他的視線。
他隻得停下動作,無奈道:“姑娘,你能…别這麼看着我嗎?”
“哦哦、好的好的。我去收拾一下那邊的東西,你記得趁熱把藥給他喂下去,可别耽擱了。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偷看的!”
苗萱靈反應過來,特意保證道,說罷便轉身去收拾藥罐之類的散亂物品。
蘇雲牧看着苗萱靈忙碌的背影遲疑片刻,又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最後下定決心喝了一小口那略顯苦澀的湯藥,找準位置,對着狄雲飛的雙唇吻了上去。
甫一接觸,柔軟的觸感傳來,他整個人的心神也跟着一顫。鼻息萦繞之間,有某種不知名的情愫在他心底暈蕩開來,身體裡的某種欲望即将被點燃。
蘇雲牧隻能盡力不做他想,稍顯慌亂地喂完這小半口的藥後,便匆忙地和狄雲飛分開。他心髒砰砰直跳,劇烈喘息幾口,能明顯感受到自己滾燙的臉頰。
如果此時狄雲飛突然醒來,一定會天真地問他:你的臉,怎麼紅得跟個煮熟的螃蟹一樣。
然而現實是狄雲飛身中劇毒,壓根醒不過來。
意識到這一事實的蘇雲牧,心中的火焰頓時涼了半截,不敢再有所耽擱,幹脆一口氣喝掉碗中剩餘的藥,準備一次性全部喂給狄雲飛。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有了頭一次的經驗,這次蘇雲牧冷靜多了。除了雙唇接觸的時間長點、雙頰仍有點滾燙、心髒還有些劇烈跳動外,他最終慢條斯理地把湯藥悉數喂了下去。
而一旁的苗萱靈看似忙碌,實則一直在用眼角餘光偷偷瞄着這邊。
喂個藥而已,臉有必要這麼紅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他有意思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美俊的上京城公子和俊帥的鄉縣小夥親吻什麼的,這種場面在現實中可不多見。真要說起來,估計隻有那種小書中才敢這麼寫吧。
這趟定安縣果然沒白來!等以後回去,我一定要和雲心說道說道,不曉得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和男人親吻後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到時一定很有意思!
大飽眼福的苗萱靈心中算盤敲得噼啪直響,蘇雲牧卻已喂完了藥,看向她這邊,“姑娘,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解藥都喂給他了,勞煩你過來看一下,這樣行不行?”
“哦哦、好的好的,馬上來。”苗萱靈丢下收拾一半的東西,過來搭脈檢查。
小半會後,她拔下狄雲飛身上的銀針解釋道:“大部分的毒已經解了,隻剩下一小部分餘毒,不過問題不大,隻要接下來的日子再喝幾碗輔助的藥,靜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得到這個回答的蘇雲牧總算松了口氣,他替狄雲飛重新穿好衣服以免受涼,随後又低下頭鄭重感謝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蘇某沒齒難忘。等待會天亮之後,請姑娘一定要跟我回趟衙門,讓在下好好報答姑娘。”
苗萱靈連忙擺手推辭道:“報答就不必了,治病救人乃醫家本分。再說我可是你三姐雲心的朋友,朋友的弟弟遇難,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呢。”
“我三姐的朋友?不知姑娘是哪位朋友?哦,對了,說起來在下還未曾請教姑娘芳名,姑娘可否方便告知?”蘇雲牧疑惑道。
“我叫苗萱靈,草田苗,萱草的萱,靈動的靈。如你所見,我是一名大夫,這次是專門來定安縣投奔你的。”苗萱靈自我介紹道。
“苗?”蘇雲牧似是想起了什麼。
苗萱靈見蘇雲牧露出遲疑的表情,趕忙道:“我真的是你三姐的朋友,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那天得知你被貶定安縣後,我可是馬不停蹄地就趕過來了。”
“我沒有要懷疑姑娘的意思,隻是想起來前些日子秦王府那邊過來的人說起過,他們在找一位苗姓姑娘,不知他們在找的是不是姑娘本人?”蘇雲牧輕笑一聲,解釋道。
“欸?他們居然比我先一步到你那邊嗎?”苗萱靈震驚道。
蘇雲牧點頭:“嗯,據他們所說,若不是為了沿途找苗姑娘你,他們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到定安縣了。”
“……”苗萱靈頓時啞口無言,瞪大了雙眼。
蘇雲牧仍兀自思考道:“可按照苗姑娘剛才所言,你是比秦王府的人先一步出發的,為何比他們到的時間晚了這麼多?說起來,現在深更半夜的,苗姑娘你又為何一人在這荒山野嶺裡?”
“呵呵…這個嘛…”苗萱靈一陣尴尬,有點心虛,但轉瞬又用無比認真地口吻說道:“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以後我再給你解釋吧!這個山裡不是有山匪嗎?咱們還是趕緊收拾東西,趕快離開吧!”
“…确實,苗姑娘說的是。”蘇雲牧知趣地沒再追問。
苗萱靈剛欲轉身松口氣,又想起來什麼朝蘇雲牧确認道:“呃…那個,蘇公子,你應該知道回衙門的路怎麼走吧?”
“……”蘇雲牧短暫猶豫一會,似是想通了什麼,肯定道:“那是自然,請苗姑娘放心,我們不會迷路的。”
絲毫沒有察覺的苗萱靈笑道:“那就好,不過蘇公子你也别姑娘姑娘的叫我了,怪别扭的,以後叫我苗大夫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