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說起正事,狄雲飛也不含糊,侃侃道:“應該不是外來的,定安縣原先就有一夥山匪,就在縣北邊的清風山裡面…呃,不對,自從山匪來了之後,那座山好像改名叫黑風山來着,這事也有好幾年了。”
“好幾年?!”蘇雲牧驚詫打斷,“可我來定安縣衙門差不多有兩三個月了,為什麼沒有百姓來報官,這期間難道沒有人被搶嗎?”
他原以為山匪是在上任縣令離奇死亡之後,他上任之前趁虛來到定安縣的,萬萬沒想到居然有幾年的時間了。
“嗯…這的确很奇怪。”狄雲飛停頓思考了一會,确信道:“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在我當捕頭的這段時間,确實沒聽說有哪個人或者哪個村被搶了的事。”
蘇雲牧靜默片刻,接着問道:“山匪為什麼能在定安縣禍亂這麼多年,上一任盧縣令沒安排人剿匪嗎?”
“這個…”狄雲飛瞥了一眼房間内不遠處的衆多傷員,猶豫道:“情況比較複雜,這裡人多眼雜,不太方便說。”
“那好,我們去書房裡說。”蘇雲牧當即道。
兩人來到書房,點亮燭火,給房間内帶來昏暗的光線。
蘇雲牧忽然想起那日和雷萬庭對賭輸掉第一局後,狄雲飛安慰自己的畫面,自己是不是就是在那時喜歡上狄雲飛的呢?
仔細想一想,也不是沒這個可能,他還記得摸狄雲飛屁股時的手感,又軟又有彈性…
想到哪裡去了,蘇雲牧趕緊晃了一下腦袋,摒棄雜念,關上書房門正色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嗯。”狄雲飛點點頭,沒怎麼在意蘇雲牧的奇怪搖頭行為,“你的上一任,就是那個姓盧的縣令,在山匪剛來的頭兩年,确實裝模做樣地安排過幾次剿匪。”
“每次都大張旗鼓,還以剿匪的名義拿了縣裡不少百姓的錢,說是什麼治安費,可到頭來結果呢?山匪是怎麼剿也剿不幹淨,每次剿完匪隻消停了一段時間,沒過多久就又出來鬧事了。”
“依我看,那個盧縣令根本就是和那夥山匪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他們官匪勾結,明裡暗裡一起魚肉定安縣的百姓,簡直可惡至極。”
“要不是我剛來定安縣時還年幼,我爹為了照顧我不能随便出手,不然早就用…”狄雲飛說得情緒激憤,不禁氣血上了頭,險些就脫口而出“盜俠”兩個字,不過好在他反應及時,沒有真的說出來。
他連忙改口道:“後來盧縣令每年按例收錢剿一次匪,山匪雖然沒除幹淨,但所幸他們隻搶财物,很少傷人,也基本沒鬧出過什麼人命,這情況一直持續到你來為止。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蘇雲牧心中隻覺好笑,這小子剛剛差一點就說露相了吧?真是難為你了,演得這麼辛苦,不過我可不打算放過這個讓你坦白的機會。
“你剛剛說到狄伯父為了照顧你不能随便出手,然後呢?怎麼突然改口了,你明顯沒說完啊。”蘇雲牧問。
“有有有、有嗎?我提到我爹了嗎?你是不是忙了一天,太累導緻聽錯了?”狄雲飛心裡一虛,幹脆選擇裝傻充愣。
太拙劣了!不想坦白就算了,居然連個像樣的借口都編不出來嗎,你這樣讓我怎麼接你的話啊,會顯得我很蠢很容易糊弄的好嗎。
蘇雲牧歎氣道:“不想說就算了,用不着這麼敷衍我,我又不會強迫你說。”
“……”狄雲飛默不作聲,隻擡眼去看屋頂房梁,擺出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
真是夠了,蘇雲牧拿這人沒辦法,無奈地搖了搖頭,便問了下一個問題,“你說山匪很少傷人,基本沒鬧出過人命,那為什麼今天有這麼多人被山匪砍傷,有的人很可能活不過今晚。”
狄雲飛收回目光,看着蘇雲牧,撫着下巴做出猜測:“是因為今天來的這些人不是定安縣的本地人?”
蘇雲牧顯然并不贊同這個說法,“定安縣雖然不大,但來來往往的外鄉人不在少數,這麼多人都沒事,為什麼偏偏就是來找我的人出事了?你覺得這是巧合的可能性有多大?”
狄雲飛:“你認為這不是巧合,那夥山匪是故意的?…這不可能吧,你才來定安縣多久,壓根沒機會和那群山匪打交道,他們應該沒理由針對你的。”
“不對。”蘇雲牧搖頭道:“沒從你這了解到定安縣的山匪情況前,我也認為今天的事隻是一場普通的攔路搶劫,但現在看來,很明顯不是。”
狄雲飛問:“怎麼說?”
蘇雲牧解釋道:“按照你的說法,以往山匪都是隻搶人财物,不怎麼傷人,但他們今天的做法卻和過去完全不一樣。而我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現在的山匪和過去的山匪不是同一撥人。”
“不可能!肯定是同一夥人,在定安縣的範圍内,隻有那夥山匪有能力打傷這麼多人。”狄雲飛立即否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