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牧率領衙門衆人在中年男人的指引下來到一處郊外,他見到唐陸兩人安然無恙後,松了口氣,“你們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灰頭土臉的兩人異口同聲回道:“少爺,我們沒事。”
“大人,我抓到辛三娘了,您快去看看吧。”
“辛苦了。”蘇雲牧微笑點點頭,繼而冷聲命令道:“來人,把辛三娘給本官帶過來。”
滿身灰塵的辛三娘被押到蘇雲牧面前,完全沒了往日的言笑晏晏和從容,“你們輕一點,弄疼我了!”
侍衛想勒令她跪下,蘇雲牧卻擺手示意不用,“三娘,不知道你這麼急急忙忙地想去哪?本官還有話要問你呢。”
辛三娘冷笑一聲,“事到如今,大人有話就直說吧,何必遮遮掩掩的。”
蘇雲牧冷哼一聲,随了她的願,“本官問你,唐夏荷的失蹤是否與你有關,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辛三娘不死心道:“大人指認我,可是有證據?”
蘇雲牧:“衙門内的柳如夢就是人證,她已親口承認這件事是你和莽爺兩人所為,你敢不敢和她當面對質。”
辛三娘握緊拳頭,咬牙道:“就算真是如此,大人難道要為了一條賤命懲罰我嗎?我可是煙月樓的主人!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辛三娘,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蘇雲牧冷聲斥責道:“本官上承皇命,下理萬民,來這定安縣做這父母官,為得就是還百姓一個公道。你既是百姓中的一員,便無論貴賤,犯了法就得受罰!”
辛三娘狂笑起來,“你果然是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真是愚蠢至極,放着美女金錢不要,去幫一個不相幹的賤人。”
“還有那個該死的燕無影,三番兩次地壞我們好事,要不是他,老娘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我們?蘇雲牧皺眉,他沒有阻止已經陷入癫狂的辛三娘,想從她口中知道更多有用的線索。
“還有你!”辛三娘指向唐小禾,“你知道唐夏荷那個賤人在死前說了些什麼嗎?”
唐小禾不禁紅了眼眶,“你!”
辛三娘得意笑道:“她說‘我還有一個妹妹,求你不要殺我’,你真該看看她臨死前的那副可憐樣,真是讓人惡…”
啪!
她的話沒有說完,若梅就來到她面前,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辛三娘憤怒不服:“你個賤人居然敢打…”
啪!
若梅反手又給了她一巴掌,“你作惡多端,打你就打你,難道還要挑日子嗎!”
辛三娘被兩個巴掌打得摔在地上,不再吱聲。
若梅看了她一眼,不屑道:“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再敢口出狂言,就不是兩個巴掌那麼簡單了。”她說完轉身去安慰唐小禾。
天色已經不早,不宜再繼續問下去了,反正現在辛三娘已經被抓到,有的是時間好好審問。
蘇雲牧下令道:“來人,把這些人統統押回衙門,本官擇日再好好審問他們。”
唐夏荷失蹤一事總算告一段落,蘇雲牧先行一步返回衙門,餘下人有條不紊的押送辛三娘一幹人等。
路上,在狄雲飛不知道打了多少聲哈欠之後,蘇雲牧心中感慨,真是一個小少爺,這點事就累成這樣。
他忍不住想調侃一下狄雲飛,于是便伸手偷偷去拍狄雲飛的左肩,想吓一吓他。
不成想狄雲飛被這麼輕輕拍了一下後,整個人跳開,大喊道:“疼!!!”
想吓人的蘇雲牧反被吓了一跳,他見狄雲飛這麼大反應,疑惑道:“疼?你受傷了?”
“沒、沒有,剛剛隻是被你吓着了。”恢複清醒的狄雲飛說着蹩腳的謊言,他連自己都騙不過去,更不用說蘇雲牧了。
一點也不信的蘇雲牧在返回衙門後把狄雲飛拉到自己房間,并勒令他把上衣脫了,他要檢查一下他的後背是個什麼情況。
狄雲飛雙手抱胸,故意惡心蘇雲牧道:“大人,這不太好吧,大晚上孤男寡男的,傳出去多不好,卑職怕有損大人的名聲。”
“你也知道我是大人,你是卑職啊,那我的命令為什麼就是不聽呢?趕緊把上衣脫掉,别逼我動手。”蘇雲牧警告道。
“……”狄雲飛老老實實地摘下佩刀,然後動作遲緩,不情不願地開始當着蘇雲牧的面解腰帶。
“快一點。”蘇雲牧催促道。
狄雲飛哼了一聲,豁出去似的果斷扒下了自己的上衣。
燭光搖曳之下,赤着上半身的狄雲飛坦然在蘇雲牧面前,他雙臂肌肉緊實,腹肌胸肌恰到好處,不顯大卻也力量感十足,這樣的他散發着青年男人獨特的美感。
蘇雲牧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後才要求道:“轉過身去,我又不想看你正面。”
狄雲飛在猶猶豫豫下轉身,他背後左肩處有着一大塊的烏青,簡直慘不忍睹,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打了一樣。
蘇雲牧用食指輕輕碰了一下那處烏青,狄雲飛立即叫了出來,“疼!”
“這麼嚴重,你到底怎麼搞的?”蘇雲牧歎氣,他讓狄雲飛背朝自己坐下,起身去翻找東西。
狄雲飛不敢看身後之人的表情,随口道:“今天找辛三娘的時候,一不小心被人撞的。”
蘇雲牧頭也不擡,仍找着東西,“沒找那人索賠嗎?”
狄雲飛隻得繼續扯着謊,“當時忙着抓人,哪還顧得上這些。”
他生怕蘇雲牧繼續問下去露餡,趕緊轉移話題道:“你看也看過了,我可以走了吧?嗯?你在找什麼?”
他回頭注意到蘇雲牧沒有看着自己,反而在找着什麼東西。
“找到了。”蘇雲牧拿着一個白瓷瓶回到狄雲飛身邊。
狄雲飛看着白瓷瓶好奇道:“這是什麼?”
“活血化瘀的藥。”蘇雲牧擰開瓶塞,在掌心倒了一些,用雙手搓勻。
狄雲飛看出來他要做什麼,要求道:“你把藥給我,我自己來。”
“想得美,這藥貴得很,怎麼可能給你。”蘇雲牧笑道:“再說你一個人怎麼給自己的後背上藥,忍着點,可能會有點疼。”
“等一…疼疼疼疼,你輕點!”狄雲飛慘叫出聲,這哪裡是有一點疼,分明是要疼死人,他眼淚都快出來了。
偏偏罪魁禍首的蘇雲牧還叫他忍着,“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誰讓你這麼不小心。”
狄雲飛的身體被按壓的左右搖晃,疼出一身冷汗,疼得他全身無力,他很快堅持不住,身形一個不穩就要摔到地上。
蘇雲牧一把抱住他,讓他躺在自己的懷裡。
他看着懷中的狄雲飛,故意嘲笑道:“狄捕頭未免太脆弱了些,這麼點疼都吃不消,以後該怎麼抓賊啊。”
狄雲飛虛弱沒力氣的回怼道:“你站着說話不腰疼,還這麼點疼,有本事你來…”
還知道頂嘴,說明還是不夠疼。
蘇雲牧看着病貓似的狄雲飛笑出了聲,狄雲飛有氣無力道:“不準笑…”
“好好好,不笑不笑,狄捕頭記得今晚好好休息。”蘇雲牧哄小孩似的輕輕拍了拍懷中的某人。
狄雲飛真的很想反駁蘇雲牧,可他實在累的不行,他今天又是大半夜的去救人,又是在定安縣找了一整天的人,回來後還被蘇雲牧這麼一頓折騰,現在他連從蘇雲牧懷中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整個人松懈下來,困意頓時如排山倒海般襲來,眼皮沉重的直打架,他再也支撐不住,就這麼沉沉地睡了過去。
懷中之人均勻有節奏的呼吸聲傳來,蘇雲牧看着老實不再跳騰的狄雲飛,知道他是累狠了。
他不忍吵醒狄雲飛,動作輕緩地把狄雲飛抱到自己床上,替他脫去鞋子,蓋好被子以防着涼。
他就這麼盯着睡着的狄雲飛看了一會,沒想到這小子在這種時候竟異常的可愛,要是平常能這麼乖就好了。
沒等他繼續看下去,敲門聲響起,他前去開門,和敲門人遠離他的房間後才問道:“找我有什麼事。”
來人彙報道:“大人,我們押送辛三娘路過一座橋的時候,她突然暴起,乘人不備跳進了河裡…”
“什麼!?”蘇雲牧追問道:“結果呢?”
來人支支吾吾道:“由于天太黑,一時半會找不到人…”
蘇雲牧歎氣:“還是被她逃掉了嗎?罷了,大家都已經很累了,明早再安排人手沿河搜索吧。”
他返回房間,沒有和狄雲飛共睡一張床,選擇趴在書案上将就了一晚上,這讓第二日醒來的狄雲飛看見後很是過意不去,他本人對此倒是沒怎麼在意。
隔天中午,有人來衙門報案,說是在一條河邊發現一具女屍,那具女屍經過确認後正是逃跑的辛三娘,唐夏荷失蹤一事也随着她的死亡徹底斷了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