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寒點點頭,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又道:“可是星星……你比以前快多了。”
“噗——”江星剛平靜下來的心情再次爆炸,瞪大了眼睛望向傅硯寒,滿臉寫着“你诽謗我”,大聲控訴:“……才沒有!”
傅硯寒看着江星炸毛的樣子,忍不住又笑了一會。
随後,他放下手中的餐具,起身走到江星的身邊,蹲了下來,與江星平視。
眼神裡滿是認真和愧疚,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抱歉。這次是我過分了,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是我的錯。”傅硯寒的聲音低沉而誠懇。
怎麼又來了,每次都這樣很鄭重的道歉,明明也不是什麼正經的事情……江星很少和人一本正經的說“謝謝”和“對不起”,對此相當不習慣。
他微微别過頭,不去看傅硯寒的眼睛,但耳朵卻不自覺地微微發紅,他抿着嘴唇沒有說話。
傅硯寒繼續說道:“是不是我的态度讓你感覺很輕浮,或者被戲弄了?”
江星眨巴眨巴眼睛,依舊沒有轉過頭。
“……沒有。”
對方在揮汗如雨時,總是很喜歡吻他,從額頭到喉結。古龍水沉穩清涼的氣味從鼻腔一點一點的沁入腦海,讓人忍不住将目光凝在他身上。這麼想着,再一擡頭,便能對上他溫潤的眼。
那是一種沒有很強的侵略性、仿佛被人完全珍視的感覺。
傅硯寒看着他,就像看一個……一個什麼呢?以江星匮乏的文學功底,難以描述,總之不像是看一個嬌養的“金絲雀”。
沒有那種把對方當作玩物的輕佻,沒有強烈的占有欲,沒有輕視,沒有戲谑。那是一種純粹而真摯的情感,仿佛他們是平等的靈魂在相互凝視。
哪有大佬是這麼看情人的。
說來很奇怪,江星一直覺得在傅硯寒面前,自己有種赤裸的感覺——并非身體的赤裸,而是精神上。對方似乎可以輕而易舉的察覺到他的所思所想。
為什麼呢?
因為兩人雖然年齡相仿,但因出身不同、眼界不同,對方的閱曆要比他多很多嗎?
似乎不是。傅硯寒的眼神裡沒有那種曆經滄桑後的世故,而是一種清澈又深邃的洞察。
說來更奇怪的是,這麼個讓他完全看不透的“傅總”,他心中除了向往以外,居然并不像過去一樣莫名的覺得恐懼。
江懷瑾也好,陳寂也好,那些光鮮亮麗又讓人琢磨不透的人,江星都是一面向往,一面恐懼。但傅硯寒不是。
好像在他心裡,“傅硯寒”這個名字,已經和“安全”畫了等号,就像對方拿着可樂吓唬他時,他雖然反抗得很激烈,但心底并不覺得對方會真的灌進來。因為他潛意識裡覺得,對方不會做傷害他的事情——天呐,他一個替身情人,怎麼能産生這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江星見過會所裡普通的money boy,也見過大佬養在身邊的小蜜。那些口袋裡滿是鈔票的人,不會對用鈔票換來的人有多麼上心。而選擇用身體來換鈔票的人,無論外表上是乖巧還是嬌縱,内心都很清楚兩人之間實際存在的“楚河漢界”。
願意付出鈔票的人隻要付出足夠多的鈔票,就可以對接受鈔票的人做任何事情。
江星心裡想着,越發想不通,他為什麼會感受到“安全”。
就像是在黑暗的深淵中突然看到了一絲曙光,或在狂風暴雨的大海上找到了一座甯靜的港灣……它是如此的不合常理,卻又如此真實。
“那是因為什麼而難過?”
傅硯寒依舊專注地注視着他,那目光像是要把他看穿。
“也沒什麼……就是有點太刺激了。”江星眼神飄忽。他在酒吧在會所,很多刺激的玩法都見過,可是他不喜歡參與,也從來沒想過會用在自己身上。
盡管他并不覺得傅硯寒會傷害他,可是在那一瞬間,他還是有一種強烈的即視感。仿佛他不再是那個耷拉着眼皮冷眼旁觀的局外人,而是那個被衆人圍在中間、明明滿是恐懼還是要撐起笑意的玩物……江星暫時抛去那些繁雜的思緒,回握住傅硯寒,道:“真的沒事啦……”
傅總這人也是,總是刨根問底幹嘛,他被日,還不許他發發牢騷了?他在心裡暗自嘀咕着,那微微泛紅的臉頰上浮現出一絲不自在。
見他情緒還不錯,傅硯寒才松了口氣,重新露出笑容,溫暖而明亮:“嗯。如果以後我的态度讓你不舒服了,一定要及時說出來。先後天條件不同,很多事情,我們的視角也不一樣,有的時候我可能沒辦法完全察覺到你的感受……我喜歡你,我不想你在這方面受委屈。”
江星呼吸一滞。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良久:
“……哦,我知道了。”
他擡起頭,黑亮的瞳仁裡映出傅硯寒的面容。
“謝謝你,我也很喜歡你,傅總。”
傅硯寒微微發怔,随即噙着笑伸出手,屈起一根手指在他臉頰上蹭了蹭,留下一片溫熱的觸感。
“嗯。不過可樂裡面的糖分可能會破壞腸道菌群,你喜歡的話,下次我問問簡梵之前用的修複栓劑能不能換成液态版。”
“……我沒有喜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