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跑得像飛一樣,轉眼消失在黑夜裡。
這速度,不去參加競技比賽,真是太浪費了。
我沒去追他,轉頭看着他即将收尾的畫作,這個在玫瑰海洋裡掙紮的男人,隻是單純的想象嗎?還是意有所指?
天色微明,我在一個幹涸的橋洞下,看到一個卷在一個肮髒的睡袋中睡得正香的人。和利堅有流浪漢免費收容所,卻有很多象他這樣的人,情願睡大街,也不願意去睡收容所有暖氣有床的房間。
我點一支煙,彎下腰仔細打量。他的臉捂在睡袋中,看不清,隻有那隻被顔料染得看不清原貌的背包可以證明他的身份,這隻裝滿噴漆罐的背包是他的命根子,一大半被他壓在身下,怕沉睡中被人順走。
我伸手,拉住背包一角,用力把背包猛地抽了出來,他順着睡袋的滾勢一轱辘坐了起來,朦胧的睡眼絲毫不差地落在顔料包的方位,一看在我手中的背包,頓時睡意全消,一手撐地,另一隻胳膊掙脫睡袋的束縛,裹着睡袋飛快地朝我手中的背包撲過來。
我退一步,轉身揚手,避過他,“别急,回答幾個問題,不但包裡的顔料還給你,也許還會贊助你。”
聽到我的聲音,他聚焦在顔料包上的目光轉到我臉部,待看清我的臉,他因心頭至寶被人掠奪而狂暴的神色瞬間變得十分古怪,身體維持着一個将撲未撲的奇怪姿勢僵直着,在轉身逃走還是繼續搶奪之間做着激勵的思想鬥争。
我趁着他呆滞的片刻晃了晃另一隻手中的掌中機,“我有你今天淩晨在公共場所随意塗鴉的罪證,你要逃,我就把這個交給警方,我知道哪裡能找到你,如果不想進去,最好乖乖坐下來聊幾句,我保證不會為難你。”
他權衡利弊,盤着睡袋坐了下來,抽了抽鼻子,低着頭,嗡聲翁氣地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把背包放在腳邊,眼光落在他滿頭盤根錯節糾纏在一起不知多久沒洗全是各式染料的頭發上,曾幾何時,我也曾經這樣露宿街頭,中都并沒有流浪漢收容所,有的隻是搶睡覺讨飯地盤的街霸。“什麼都不知道?”我重複他說的話,“失憶了?忘了自己是誰?還是你知道我要問什麼,不願意說?”
他依然低着頭,看着扔在地上隻抽了一口的那隻煙頭,“我隻是睡醒的時候看到一隻信封,裡面有錢,兩張照片,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要我做的事。我就是照着說明畫了幾張圖而已,沒犯什麼法吧?”
找到了人還照樣沒線索,這人藏着夠深。“照片呢?還在嗎?”我不死心,也許照片上能查到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