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着面具,其他人似乎也沒察覺他的身份與裴瑾珩有關。
隻說是七皇子的同門師兄。
玉芙不知他是如何認識的七皇子,但是她曾經聽瑾郎說過,如今聖上病重,太子犯錯,其餘皇子中,唯一可争皇位的便是三皇子與七皇子。
更何況,這些日子戚貴妃頻頻召她入宮,其一,是在試探瑾郎的态度,其二,便是讓這宮裡人人都知道,她與戚貴妃走的近。
玉芙不想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她卻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在盛京的街頭,被人綁架了去。
或許綁架這事,一回生,二回熟,接連幾次,她到底找到了些經驗,隻不過,這回直接用迷藥迷倒了她,根本沒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
深夜,剛過戌時。
城東一處宅子,亮着滿堂燈火,一群人烏泱泱的聚在一起,為首的,正是前幾日那副帶着面具的青年。
他立在正中間,指尖不緊不慢轉動着那枚白玉扳指。
沒過多久,外面響起腳步聲,一名黑衣青年走了進來,他臉上同樣帶着面具,漆沉的眼眸滿是寒意。
“我要的東西,你可帶來了?”
明暗的光影下,青衣男子勾了勾唇,他緩緩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清隽俊秀的臉龐來,正是陸青柏。
而對面男人也摘下面具,正是裴宿洲。
身後的洛安遞過來一封卷軸,陸青柏展開,滿意一笑,而後爽快道:“青遠,我今日也備了一份大禮。”
裴宿洲挑了挑眉,陸青柏突然拍上了他的肩,“我知道,你與裴家那些事情,那位小娘子如此多嬌,我見了也憐惜,這不,進去看看?”
裴宿洲蓦然變了神情,“你對她怎麼了?”
“别急,裴瑾珩離開了,國公府如今怎麼樣,還不是掌握在你手裡,你若是想要報複,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陸青柏的話點到為止,最想要的東西得手了,有了這一份世家信息,他定然能攪亂局勢。
陸青柏帶着人離開了,院子裡恢複了安靜。
裴宿洲擡步朝裡面走去,一進去,便看到了床榻上躺着的人,她睡的很安靜,雙手交叉,疊在身前,他眼底柔和了起來,想起從前許多光景來。
而後,他走上前,坐在床榻邊。
忍不住,輕輕撫上了她的小腹。
這裡,孕育着他們共同的血脈。
很奇妙的感覺,他也要做父親了。
二十三年前,他的親生父親戰死,母親将所有過錯推到他一個剛出生的稚童身上,他未曾享受過父愛,生命中,也不曾有親人的角色,如今她來到他身邊,更像是上天的一種恩賜。
他低下頭,伸手拂開她鬓邊的發絲,裴瑾珩能給她的,他也能給,為何她心底都裝着那個人。
隻有在此刻,他才能卸下所有防備,眼底露出一抹貪婪。
玉芙這一覺睡的很沉,她夢到了許多事情,有兒時阿娘溫柔的話語,也有瑾郎體貼周到的照顧,隻是,夢裡面的美好轉瞬即逝,她看到了阿娘痛苦躺在床榻上,嘴角沾着血。
她一遍遍喚她,哭泣着,難過着,卻無法讓阿娘醒過來。
場景轉換,一向溫柔的夫君驟然變了神情,他粗暴狠戾的将她抵在牆角,不顧她的哀求,撕碎她身上的裙擺。
盛開的鮮血宛如一株美麗的花,她怔住,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
等她再次醒來時,處在一處陌生的環境,她動了動手指,忽然想起,昏迷前,自己是被人給綁架了的。
那麼眼下,便是在綁匪的地方了。
玉芙正準備起身,誰料卻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她怔住,夢中的場景仿佛又浮現了起來,但不同的是,幾乎瞬間,她便能認出,眼前的人是裴宿洲,而非裴瑾珩。
“阿芙,醒了?”
裴宿洲眼中浮起淡淡的淺笑,那張俊美的臉龐又變得柔和下來,玉芙怔了片刻,忽然反應過來,他這是在模仿裴瑾珩!
“你要做什麼?”
她警惕問道,動了動身子,才發覺,腳上綁了一條鍊子,那鍊子周圍裹上了絲帶,雖然不會傷害到她,可這番舉動,讓她感覺到了危險。
“明明,我才是你的夫君,為何,你眼底隻有那個人呢?”少頃,裴宿洲走了過來,他漫不經心捏起她的下颌,眼底帶着偏執的欲望。
外面雪下的更大了,室内燃着燭火,明暗交錯的光影落下,映照着他陰郁蒼白的眉眼,這一刻,玉芙真正感受到了,他絕非說說而已。
他是真的,想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