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閃襲費蘭娜,目前組委會還在商讨是否推遲下半場比賽,雨中曲能否續寫,讓我們靜候佳音。”
趁着中場休息,解說開始回憶起幾場經典的雨中球賽。
更衣室,阿圖爾又把每個人都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将寇齊志換下,換上唐希塔,指着白蘊鼻子道:“我不管你上半場進沒進球,我是主帥,你要聽我的!下半場你拿球就必須分給唐,聽到了嗎!”
白蘊換掉汗濕的球衣,不屑回答。
“我問你聽到了嗎!”阿圖爾作勢要摔教鞭。
這時,孟擎站了起來。
他走到上鎖的保險箱前,對助教伸手:“鑰匙給我。”
助教尴尬道:“教練說比賽終場前都不能打開。”
阿圖爾注意到了孟擎,轉身來大罵:“孟擎,你這個垃圾!都是你送了點球,才會被定安反超!你是不是不想踢了!下半場你給我滾去場邊吧!你等着,我要把你賣給最差的球隊,你這個垃圾!”
孟擎矗立在那兒,渾身散發暴戾的陰鸷氣息,令人不敢替他說話。
“就是你們這幫不思上進的垃圾,每天拿着手機玩!定安俱樂部才這麼多年都沒有重返輝煌!俱樂部養你們供你們,是你們的再生父母!孟擎,你就是來自貧民窟最底層的渣滓,是俱樂部給你錢,你還不感恩!”
翻譯快要暈了。
他艱難地挑了幾個詞翻譯,但大家都聽懂了。
賀平川坐在櫃前,抱胸嘲諷道:“阿圖爾,我可不是貧民窟出來的,也不是青訓出身,照你這麼說,我有資格跟俱樂部叫闆嗎?”
他走到阿圖爾面前,指着孟擎和白蘊說道:“他們倆下半場必須上,我會告訴你定安最強組合怎麼用,蠢貨。”
弱小無助不敢吱聲的唐希塔向賀平川投去羨慕的目光。
賀平川做的,就是他想做的。
局勢緊張,阿圖爾将孟擎趕出了更衣室。
孟擎推開阿圖爾,離開前跟白蘊目光對上。
白蘊點點頭。
一旁寇齊志看了看“懦弱”的白蘊,哼了一聲,兀自咕哝道:“大少爺還真變了性子,以前古教練不過是說你一句腳法差,你就生他的氣不理他,一個人三更半夜偷偷跑去球場練過人,害得全隊加練。現在呢,都被人蹬鼻子上臉了,還這麼能忍,别是高層私下許諾了你什麼吧。”
說罷,他又很感興趣地湊過來。
“方潤娥給你戴綠帽,是因為你也給她戴過嗎?”他瞟了瞟孟擎的櫃子,“女朋友死了都不在乎,孟擎也是用完就扔,白蘊,你可真是……天生下賤。”
白蘊道:“嗯,你說得沒錯。”
寇齊志表情微僵。
“我跟你做的時候被她發現了,想知道她怎麼罵你的嗎?”
白蘊勾起薄唇,拍了下寇齊志的大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多親昵。
寇齊志道:“你瞎說什麼!”
白蘊随手抓起護腿闆砸向寇齊志胯部,起身低頭罵道:“傻逼。”
寇齊志吃痛,也站起來:“你再說一遍?”
這個窗戶緊閉的更衣室,白蘊一秒鐘也待不下去了。
他無視阿圖爾的怒火走出門,裘徽也正在門外靠着牆,見他出來,伸出手攔。
“假如我換下,隊長袖标就給你。”
不是商量。
“……”白蘊掀開他的手,定定望着他。
“你還不願意?”裘徽低聲道,“白蘊,其實你血管裡流着的根本不是定安的血液,你配不上這個隊長。”
白蘊蓦地笑了。
“對,我配不上,你配。”
“要在這裡領導球隊獲得冠軍和勝利,要做出難以想象的犧牲。”
“太好奇了,什麼樣的犧牲?”
白蘊跟裘徽站得很近,昂着頭,鼻尖幾乎都蹭着裘徽的下唇。
裘徽發現,他又長高了。
裘徽習慣性地黑臉,手往上擡了擡。
最終還是沒放在白蘊的腰上,而是握拳抵在兩人之間,将他搡了出去。
“你說啊,什麼樣的犧牲?”白蘊又靠近,語句清晰道,“是把那些宿敵的臉都打印成海報貼出來,逼新球員下跪,對着海報一邊發誓複興一邊打飛機?這就是你的犧牲?隊長要受盡所有人淩辱,被所有人玩弄,開燈後一切歸零,是這種犧牲?你從哪傳承的這種狗屁洗禮?萬阙?還是你自創?”
聽着他拼命壓低又無法抑制拔高的語調,裘徽先是皺眉,然後狐疑,最後站直了抓住白蘊的肩。
“你發瘋也該發夠了,少一副受害人的樣子,好好想想怎麼盡到隊長的責任吧!”
關于“洗禮”,裘徽已經懶得再跟白蘊扯皮了,因為他說的那些完全脫離了事實,純屬編故事洩憤。
白蘊在大巴車上公開說出這件事,就足以說明了他膽子夠大、翅膀夠硬,公然向權威宣誓他永不規馴,永不屈服。
做定安的隊長,最先要抛棄人格和尊嚴。
阿圖爾某種意義上真正發揚了俱樂部高層的精神,視球員為耗材,來一個扔一堆,沒有哪個球員能在俱樂部終老。
一旦惹高層不高興了,覺得你不好控制,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抛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