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玄卿與尚武過來協助你們兩人，再給顧離加一道神印，若是他出事，我便會感知到。”瓊華看向三人，征詢他們的意見。

“好主意。”三人異口同聲地答應，這事就這樣定下來。

樹葉散落一地，季玄知擡眸，用樹枝擋住顧離的靈力，他吐出一口鮮血，甩動樹枝刺向顧離，顧離以靈力築起屏障，退後幾步。

夜羽想上前，被瓊華攔住：“顧離的修為在慢慢恢複，很快，封印就擋不住他。”

“此次你們去爻域，讓玄卿幫忙找到解決之法。”瓊華盯着季玄知的劍法，慢慢說道。

異瞳閃爍詭異的光芒，他将樹枝擋在身前，顧離回身，一掌打在季玄知心口。季玄知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虛弱地看向瓊華。

瓊華緩緩走出，盯着他：“魔神受契約束縛，以凡人之軀，竟能抵住阿離的攻擊，真是有趣。”

季玄知想說話，卻又咳出血，瓊華上前，沒有動作。

“有人曾跟我說過，萬物依托三界而生，三界生機緣于萬物。強亦是弱，弱亦呈強。這不是仙帝跨境界斬金仙時，便已然明白的道理嗎？”等季玄知緩過勁來，他才笑着開口，隻是這笑容十分僵硬，似乎他已經許久沒有這般笑過。

她盯着季玄知唇邊的血，耳邊傳來清晰的鈴铛聲。

樹影晃動，光影變幻，瓊華擡眸，起風了。

紅光閃動，落入顧離眼眸，他握緊拳，跟着瓊華離去。

“仙帝與季玄知才是月老所牽的姻緣？”顧離望着瓊華的背影，輕聲問道。

“或許。”

“仙帝，愛他？”顧離說完，搖了搖頭，他努力讓自己笑得灑脫，可還是在瓊華轉身看他時，落下眼淚：“不，仙帝愛的是容景。”

那個在我神海之中的容景。

可這句話，顧離不敢說出口。

瓊華蹙眉，握住顧離的手：“阿離是覺得我會愛上一個替身？若是如此，為何我沒有愛上鶴軒，而是你。”

“仙帝喜歡我什麼？”

瓊華神情一怔，想起出關那天，小家夥渾身是血地趴着，他手撐着地闆，倔強的眼眸在看到瓊華蹲下的瞬間，掉下一滴淚。

那是瓊華降世後，第一次對這世間産生動容。

這種動容她說不清楚，隻是堵在她的心口，所以她說：“小鳳凰，别怕，我帶你去報仇。”

那天的擂台，她沒有想過活下來。

隻是，她在徹底昏迷過去時，聽到夜羽崩潰的哭聲。她突然覺得，再多活一會兒，也不是不可以。

後來，這種動容出現在顧離抱着她腿的瞬間。恍惚間，她看到小鳳凰的影子，便将他帶回天界。

沒相處多久，她便認出此人就是她一直在尋找的愛人。

她記得他抱怨時的表情，記得他笑起來的模樣，記得他害羞時的小動作，記得他說愛她的堅定，更記得他每一次說等她回來的語氣。

印象最深的便是，顧離說，瀾庭殿是家。

那瞬間，她有過對家的憧憬。

明明從未有過家，怎麼會生出對家的渴求？

隻是那天的陽光是真的很好，恍惚之間，瓊華竟出現幻覺。

她看到夜羽和顧離在打鬧，小黃跳上白澤的肩膀歪頭盯着白澤的動作，白澤挑剔地尋找好看的糕點，孟昭賤兮兮跑去逗弄池塘吃人的魚，差點被咬。

所以，她笑着輕撫顧離的發梢，跟着他踏過夕陽的餘晖，慢慢走回瀾庭殿。

夜羽曾跟她描述過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她一直不能理解。

直到，他紅着臉，滿眼是她，質問她為什麼看不到他的心意。

她有一瞬間失神，一時之間忘記推開他，也不忍說他這個蠻橫不講理的吻。

那時的夜羽笑眯眯地盯着瓊華，說她淪陷了。

淪陷，是什麼意思。

她不太懂。

後來她中了情毒，跑遍三界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她懂了。

隻是她很讨厭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出現在孟昭消失之後，也出現在找回孟昭魂魄之時。